我当了小师弟十年替身，替他挡灾替他中毒。
今天，我要在宗门大祭上，亲手杀了他。
我是裴烬，青玄宗最锋利的刀，也是许辰安的影子。
他光芒万丈，我藏在阴沟。
他修炼走火，是我在冰窟承受寒毒；他被人下毒，是我替他喝下那碗穿肠烂肚的汤药。
我喜欢的鸢师姐，看他的眼中有星辰，看我的只有怜悯。
所以，我决定弑神。
就在祭典最高潮，关掉那个只有我知道的“泄压阀”，让开山老祖的“恩赐”撑爆他。
我要拿回我的人生，我要鸢的眼睛里，只剩我。
计划很完美，无人察觉。
直到鸢拉住我，用手语比划：“你身上，有血的味道。”
1
许辰安的剑，练得很好。
风在吹，竹叶在响。他的白衣跟着动。
每一剑，都带着风声。干净，利落。
宗门的长老们在旁边看，个个点头。
“不愧是天生剑骨。”
“此子将来，必成大器。”
裴烬站在阴影里。
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执法弟子服。衣服很硬，像层壳。
他的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。刀是黑的，叫“寂”。
他看着许辰安，面无表情。
许辰安收剑。
他额头上有一层薄汗。阳光照着，汗珠是亮的。
他转过头，看见了裴烬。
他笑。
“师兄，你看我这套剑法如何？”
他的笑容很干净，像山里的泉水。
裴烬点头。
“不错。”
他的声音很平，听不出情绪。
许辰安跑过来。
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草木味。很好闻。
“师兄，今天又是你当值？”
“嗯。”
“辛苦了。宗门的规矩，都靠你来维持。”
许辰安的语气很真诚。
他从来都不知道。
不知道裴烬的存在，就是为了他。
三岁那年，他们被同时带上山。
许辰安被宗主收为关门弟子，住最好的房间，用最好的灵药。
裴烬被扔进执法堂，学最狠的刀法，受最重的伤。
师父告诉他，你的命，是许辰安的。
他需要的时候，你就要给。
裴烬从不怀疑。
他以为这就是他的命。
直到鸢的出现。
鸢是三年前被捡回来的。
她不会说话。
她很瘦，很安静，像一只猫。
她喜欢待在藏经阁。
裴烬也喜欢。
那里人少，灰尘多，阳光从高高的窗户照下来，能看见一束束的光。
他喜欢坐在角落里，擦他的刀。
鸢就坐在不远处，看书。
她看书很认真。手指会轻轻划过那些字。
有时候，她会看见裴烬。
她会对她笑一笑。
很淡的笑。
裴烬觉得，心里某个地方，被烫了一下。
那天，许辰安也去了藏经阁。
他要找一本剑谱。
他一进去，整个藏经阁都亮了。
他跟鸢说话。
鸢听不见，也说不了。
他就拿出纸笔，写给她看。
鸢看着纸上的字，笑了。
她笑起来，眼睛弯弯的，像月牙。
裴烬看见了。
他坐在阴影里，手里的“寂”刀，发出轻轻的嗡鸣。
他第一次知道，什么叫嫉妒。
那是一种火。
从心里烧起来，要把整个人都烧成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