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套繁琐的流程。
祭天，祭地，祭祖。
裴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。
他的手，一直放在胸口。
隔着衣服，感受着那枚玉符的冰凉。
他在等。
等一个信号。
灌顶开始的信号。
终于，流程走完了。
宗主高声喊道：“灌顶，开始！”
所有长老，同时出手。
数道灵力，打在开山老祖的石像上。
石像，发出嗡嗡的响声。
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光柱，从石像的眉心射出，连接到许辰安的头顶。
许辰安的身体，开始颤抖。
脸上，露出痛苦的表情。
但他在坚持。
所有人的心，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就是现在。
裴烬催动了胸口的玉符。
他的身体，瞬间融入了阴影。
他动了。
他像一只猫，无声无息地，朝着祭台后面绕过去。
一百三十七步。
三个长老的防区。
他完美地穿过。
没有人发现他。
他来到了石像的背面。
他找到了那个暗格。
他拿出另一样准备好的东西。
一小块，从何长老那里“借”来的，可以短时间内中和禁制的“化法石”。
他把石头贴在暗格上。
禁制，无声地消失了。
他打开暗格。
里面，是一个小小的，像开关一样的东西。
这就是“泄压阀”。
它现在是开着的。
裴烬伸出手。
他的手，很稳。
没有一丝颤抖。
他把那个开关，拨了过去。
关上了。
他做完这一切，立刻退走。
原路返回。
回到他原来的位置。
整个过程，不到五息。
他抬起头，看向祭台。
许辰安的身体，抖得更厉害了。
他的皮肤，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。
金色的光，从裂痕里透出来。
“不好！”
宗主第一个发现不对。
“力量太强了！辰安，快守住心神！”
晚了。
许辰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。
他的身体，像一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。
“砰”的一声。
炸开了。
血肉，混着金光，洒满了整个祭台。
温热的血，溅到了裴烬的脸上。
他没有擦。
他只是，静静地站着。
他想，师弟的血，原来是温的。
广场上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然后，是铺天盖地的尖叫。
乱了。
全乱了。
裴烬在混乱中，看到了鸢。
她脸色惨白，跪倒在地上。
身体，抖得像风中的叶子。
裴烬的心，第一次，感觉到了疼。
不是嫉妒的疼。
是一种，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，钝痛。
7
许辰安死了。
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。
死在了所有人的面前。
宗门大祭，变成了宗门大丧。
整个青玄宗，都被一层阴云笼罩。
宗主当场就晕了过去。
几个长老，脸色铁青。
他们封锁了问心崖。
所有参加大祭的人，都不准离开。
要一个一个地查。
这不是意外。
他们都看出来了。
“泄压阀”被人关了。
这是谋杀。
是青玄宗建宗以来，最恶劣，最胆大包天的谋杀。
谁干的？
谁有这个能力，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，动手脚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