店里,只剩下呆若木鸡的邵飞,和一地的狼藉。
我走回柜台,拿起抹布,擦了擦刚刚沾了灰的手指。
“邵公子,”我看着他,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,“现在,你还觉得我这店里,有不干净的东西吗?”
邵飞的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看看我,又看看李大师消失的方向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。
他看到的,当然不是鬼。
我只是让他看到了人身上最常见的东西——每个人因为情绪、欲望、病痛而产生的“秽气”。在开了“天眼”的普通人看来,那些东西,可不就跟张牙舞爪的恶鬼一样吗?
尤其是邵飞这种酒色过度、心术不正的家伙,身上的“秽气”更是浓得化不开。
“滚吧。”我说,“下次再来,就不是尿裤子这么简单了。”
邵飞像是得了大赦,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,连他那辆骚包的跑车都忘了开。
我摇了摇头,拿起扫帚,开始打扫地上的罗盘碎片。
这年头,骗子越来越多了。
都骗到我头上来了。
真是不知死活。
3
我以为把邵飞和那个假大师吓跑,能清净几天。
结果第二天上午,店里又来了不速之客。
这次不是纨绔子弟,也不是江湖骗子,是正儿八经穿制服的。
领头的是个女人,大概二十七八岁,长得挺好看,但一张脸冷得跟冰块似的。她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,头发利落地盘在脑后,眼神跟刀子一样,一进门就上下打量我的店,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。
“你就是楚河?”她开口,声音和她的脸一样,没什么温度。
我点点头。“是我。警官,有什么事?”
“我叫秦月,市局刑侦队的。”她亮了一下证件,“昨天,有个叫邵飞的人报警,说在你这里受到了惊吓和精神损失。今天早上,又有人报警,说一个叫李卫国的男人,在街上胡言乱语,精神失常,送进医院了。我们查到,这个李卫国昨天也来过你这里。”
我心里有数了。这女警察是来查案的。
“哦,是有这么回事。”我坦然承认,“邵公子想买我的店,我没同意,他就带了个‘大师’来,说我店里有妖气。结果他那大师不知道怎么了,自己吓自己,就跑了。”
我说得轻描淡写,跟讲个笑话似的。
秦月盯着我的眼睛,好像想从里面看出点什么。“自己吓自己?据医院的诊断,李卫国是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刺激,导致了急性精神障碍。一个好端端的人,怎么会突然自己吓自己到精神失常?”
“这我哪儿知道。”我摊开手,一脸无辜,“警官,我就是个开店的,遵纪守法。他们自己闹上门,又自己跑了,我能有什么办法?总不能他们在我这儿摔一跤,也算我的责任吧?”
秦月身后的一个年轻男警察忍不住说:“我们调了你店门口的监控,只看到他们进去,然后那个李大师就疯疯癫癫地跑了出来,邵飞也跟着跑了。你在里面到底做了什么?”
“我做了什么?”我指了指店里,“我就在这儿,泡茶,看店。警官,你们办案得讲证据。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店老板,能对一个大男人和一个‘大师’做什么?难道是我用眼神杀死了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