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东西,行话叫“血玉”。是用死者心口的一腔怨血,滋养百年才能形成的邪物。这尊玉佛的主人,生前必定是被人极其残忍地虐杀,死后怨气不散,附在了这块贴身的玉佩上。赵德全把它从坟里刨出来,就等于把这个厉鬼也带回了家。
“大师,这……这可怎么办啊?”赵德全哭丧着脸。
“难办。”我说。
“大师,您一定要救救我啊!多少钱都行!”
“这不是钱的事。”我看着手里的玉佛,它表面的黑气似乎更浓了,甚至幻化出了一张扭曲的女人面孔,无声地对我嘶吼。
“这东西,怨气太重。一般的超度已经没用了。想要解决,只有一个办法。”
“什么办法?”赵德全急切地问。
我抬起头,看着他。“找到当初害死她的人,让她亲手报了仇。怨气一散,这东西自然就成了凡物。”
赵德全的脸,一下子变得比死人还难看。
“找……找人?这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古墓了,我去哪儿找啊?”
“那就没办法了。”我把玉佛推回到他面前,“这东西,我不能收。你还是另请高明吧。”
不是我不想管,而是这里面的因果太深。我若是强行用灵力打散这女鬼的魂魄,就等于替那个凶手挡了灾,这因果就要算到我头上。我好不容易退休养老,可不想再沾惹这些麻烦事。
“别啊大师!”赵德全“噗通”又跪下了,“我给您磕头了!我给您做牛做马都行!求您发发慈悲吧!”
他一边说,一边“砰砰砰”地给我磕头,没几下,额头就见了血。
我皱起了眉头。
就在这时,我眼角的余光,瞥到了门口。
一辆黑色的轿车,无声无息地停在了那里。
车窗摇下,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。他面带微笑,眼神却像毒蛇一样阴冷。
他冲我点了点头,然后又指了指店里的赵德全,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。
我心里一动,瞬间明白了。
我看着跪在地上的赵德全,又看了看那尊血玉佛。
“好吧,”我说,“这事,我管了。”
5
赵德全千恩万谢地走了。
我让他先回家,用雄黄混着朱砂,在他家门口撒一圈,能暂时保他家人平安。至于那个血玉佛,被我留下了。
我把它放在一个装满糯米的瓷罐里,用一张符纸封住了罐口。这玩意儿阴气太重,放在外面,能把我店里的花花草草都给冻死。
做完这一切,我走到门口,看着那辆一直没开走的黑色轿车。
车门开了,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。他看起来文质彬彬,戴着金丝眼镜,但身上的那股子血腥味,隔着十米都能闻到。
“楚老板,好手段。”他走到我面前,脸上挂着假笑,“我是邵德龙的助理,我叫吴刚。我们老板想请您喝杯茶。”
邵德龙,邵飞他爹。
我看着他。“没空。”
吴刚的笑容僵了一下,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。“楚老板,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。我们老板很有诚意的。而且,他对您手上的那件东西,很感兴趣。”
他指的,自然是那个血玉佛。
我心里跟明镜似的。
这事,从头到尾就是个套。
赵德全那个倒霉蛋,恐怕不是“无意”中发现的古墓。那个血玉佛,也不是他想卖,而是有人“逼”他来卖给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