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家别墅的灯光，比天上的月亮还要亮，也比冰窖里的冰块还要冷。
今天是我的岳母，柳玉芬的六十大寿。
满屋子都是滨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，他们穿着昂贵的西装和晚礼服，端着酒杯，脸上挂着精致的假笑。
我，萧故渊，楚家的上门女婿，今天的工作是端盘子。
“那个，把这盘空的撤下去。”一个胖得流油的男人，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果皮，语气像是在使唤一条狗。
我点点头，默默地收拾着。
三年来，我已经习惯了。
“故渊，你过来一下。”
是柳玉芬的声音。她站在宴会厅中央，穿着一身火红的旗袍，珠光宝气，身边围满了楚家的亲戚。
我放下盘子，快步走过去，低着头：“妈。”
她看都没看我一眼，声音不大，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“我跟你女儿汐月商量过了。”她的指甲上镶着钻，晃得我眼睛疼。“明天，你们就去把离婚证领了吧。”
轰！
我的脑子像是被炸开了一样。
周围瞬间安静下来，所有人的目光，带着嘲讽、怜悯、幸灾乐祸，齐刷刷地射向我。
“妈，您这是什么意思？”我强忍着心头的翻江倒海，声音有些发颤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大舅子楚天阔站了出来，他长得人模狗样，是市第一医院的主任医师，也是最看不起我的那个人。“意思就是，我们楚家，不想再养着你这个废物了！你配不上我妹妹！”
“三年前，要不是老爷子临死前糊涂了，让你这种货色进了我们楚家的门，你连给我们提鞋都不配！”
“就是！一个大男人，天天在家吃软饭，我看着都恶心！”
“汐月那么优秀，怎么能被这种窝囊废拖累一辈子？”
一句句诛心的话，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的心里。我死死地攥着拳头，指甲陷进肉里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。
我的妻子，楚汐月，就站在柳玉芬的身边。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裙，美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。从始至终，她都没有看我一眼，那张清冷的脸上，没有丝毫表情。
她的沉默，比任何人的嘲讽都更伤人。
我看着她，心一点点沉下去。
三年前，我为了一个承诺，入赘楚家。这三年，我包揽了所有家务，对柳玉芬和楚天阔的刁难逆来顺受，对楚汐月的冷漠甘之如饴。
我以为，人心都是肉长的，总有一天，他们会看到我的好。
可我错了。
在他们眼里，我萧故渊，永远都是那个可以随意践踏的废物。
“房子，车子，都是我们楚家的，你别想带走一针一线。”柳玉芬的声音充满了鄙夷，“这里有张卡，里面有十万块，算是我们楚家打发你的遣散费。拿着钱，滚出滨海市，永远别再回来。”
她将一张银行卡，轻蔑地丢在地上。
那张卡片，像一片落叶，飘飘荡荡，最后停在我的脚边。
那是我的尊严，被她毫不留情地踩在地上。
我笑了，笑得有些凄凉。
十万块？
他们不知道，我随手救治一个中东油王，诊金都是用亿来计算的。
他们不知道，这世界上，有多少豪门权贵，捧着金山银山，只为求我一针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