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盯着那块令牌，又看了看他们一个个视死如归的表情，忽然明白了。
他们不是疯了。
他们是笃定，我回不来了。
一个“必死”的掌门之位，一个空头支票。他们用这个来堵住我的嘴，也堵住悠悠众口。
看啊，不是我们逼她，是她自己为了掌门之位，自愿去冒险的。
到时候我死在万兽深渊，他们不仅解决了柳拂雪的“脸面”问题，还除掉了我这个“宗门败类”，顺便还能立个牌坊，说我“为宗门大义而献身”。
一箭三雕。
算盘打得真响。
我看着他们，忽然笑了。
笑得前仰后合，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“好，好，好。”我边笑边点头，“你们这帮老家伙，真是有意思。行啊，这笔买卖，我做了。”
玄清他们显然没料到我会答应得这么爽快，一个个都愣住了。
他们可能准备了一大堆说辞，来劝我“以大局为重”，结果一句都用不上。
我从躺椅上站起来，走到玄清面前，一把拿过那块掌门令牌。
令牌入手冰凉，上面刻着繁复的阵法，是青岚宗传承千年的信物。
“口说无凭。”我把玩着令牌，看着他们，“我要你们，现在，当着全宗门的面，立下天道誓言。就说，我裴烬，若能带着九转还魂草从万兽深渊回来，青岚宗掌门之位，便由我接任。若有违背，天诛地灭，神魂俱散。”
众长老脸色一变。
天道誓言可不是开玩笑的。一旦立下，就有天地法则约束，违背誓言者，下场会极其凄惨。
他们只是想给我画个饼，可没想过真的把掌门之位交出来。
“怎么？不敢？”我晃了晃手里的令牌，冷笑道，“一个必死之人，你们还有什么好怕的？还是说，你们从一开始，就没打算兑现承诺？”
玄清掌门的脸涨得通红。
我把话说到这个份上，他们要是再犹豫，那用心就昭然若揭了。到时候，别说是我，宗门里其他弟子也会心寒。
“好！”玄清咬着牙，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，“我们发誓！”
于是，当晚，青岚宗的主峰广场上，上演了千百年来最诡异的一幕。
宗门所有长老，当着上千名弟子的面，集体立下天道誓言，承诺只要我裴烬能从万兽深渊带回神草，就把掌门之位传给我。
弟子们都沸腾了。
他们看我的眼神，不再是鄙夷和愤怒，而是充满了复杂的情绪。有嫉妒，有不解，但更多的是看一个疯子，一个为了权力连命都不要的赌徒。
陆清玄和柳拂雪也站在人群中。
陆清玄的脸色铁青，拳头握得死死的。
柳拂雪则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和委屈，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，好像我抢了她的东西一样。
我站在高台上，迎着所有人的目光，心里一片平静。
我看着台下那一张张年轻或苍老的脸，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。
掌门之位？
说实话，我还真不稀罕。
我只是单纯地觉得，这群人，太烦了。
既然他们非要逼我，那我就陪他们玩玩。
“明天一早，出发。”我对陆清玄他们宣布道，然后转身就走，没再看任何人一眼。
身后，是冲天的议论声。
挺好。
希望他们以后，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