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一块不懂人心的顽石,将世间唯一的温柔,当成了背叛的阴谋。五百年的黑暗,不足以磨灭他的力量,却足以让他看清自己的罪。当他终于嘶吼出“我要这铁棒有何用”时,他选择的不是复仇,而是粉身碎骨。这是一个关于野兽如何学会了爱,并最终放弃不朽,只愿化作清风,去守护那永恒自由的故事。
1.
我在这里。
在这片该死的、绝对的黑暗里。
一块石头压着我的背。不对,是一座山。是五行山!哈,多可笑的名字。压着我的,何止是一座山……是整个颠倒的、虚伪的天地!
我动不了。
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。
我试过。第一年,我每天都在用力,用尽我神魂里残存的每一丝力量。我想把骨头从血肉里顶出来,我想听见一声断裂的脆响,什么都好,只要能证明我还活着。
没用。
这里的寂静,会吞噬一切。声音、力量、希望……甚至时间。
我不知道现在是第几年。三百年?还是四百年?
有什么区别。
支撑我不发疯的,是恨。
对,恨。
这是我唯一的食粮。
我恨那个高坐凌霄的玉帝老儿,恨他虚伪的慈悲。我恨那满天神佛,恨他们道貌岸然的“天道”。我恨这天,恨这地,恨这囚禁我的一切!
等我出去……
等我出去!
我要一棒,就一棒,把那凌霄殿,砸个粉碎!把他们的神位、尊严、法则,统统砸烂!
就像……
就像我曾经做过的那样。
一棒。
星辰坠落如雨。
那种感觉……那种撕裂一切、挣脱一切的感觉!那才是自由!那才是我!
可是……
为什么……
每当我的恨意沸腾到顶点,神魂里最深的地方,就像被一根冰冷的针,狠狠扎了一下。
痛。
不是山压的痛。
是另一种……从里面,从最里面钻出来的,密密麻麻的疼。
然后,那个名字就会不受控制地冒出来。
紫霞。
……紫霞。
是谁?
我不知道!我不认识!这一定是玉帝老儿折磨我的新花样!一个幻术!一个名字!想用这种软刀子磨碎我的意志?
做梦!
我怒吼,用尽全力在神魂里咆哮,想把这个名字碾碎,吞掉!
可我越是愤怒,那个名字就越清晰。
随之而来的,是一片光。
一片突如其来的、刺目的白光,瞬间撕裂了我这数百年的黑暗。
光里,有一个影子……
一个女人的影子……
她穿着一身紫色的衣服,正对着我……好像在说什么……
我看不清她的脸!
我听不清她的声音!
我只看到,她在我面前,笑了笑。然后……
像一捧被风吹散的沙。
碎了。
不……
心脏的位置,猛地一抽。那种空洞的、被活生生剜掉一块的剧痛,让我忍不住蜷缩起来。可我动不了,我只能承受,硬生生承受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——!!!”
我疯狂地咆哮,神魂的震动让整个山体都在嗡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