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又一次,轻而易举地用道德绑架了我。
把我要离婚的行为,定义为“心狠”,定义为“毁了他”。
我看着他,突然觉得无比陌生。
我没有再说话,默默地让开了路。
看着他毫不留恋地离开,我走进书房,打开了电脑。
我需要找一个最好的离婚律师。
没过几天,我在朋友圈看到了一条沈宴发的动态。
配图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,紧紧握着一只苍白瘦弱的手。
配文是:“生命最后的时光,愿用我的一切去守护。”
下面瞬间多出了几十条点赞和评论。
我们的共同好友,他的同事,甚至一些远房亲戚。
“太感人了,这才是真爱!”
“沈宴,你真是个情圣!我们都支持你!”
“嫂子真幸福,有你这么重情重义的老公。”
“嫂子真幸福……”
我盯着那几个字,只觉得浑身发冷。
每一个点赞,每一句夸奖,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,狠狠抽在我脸上。
我终于明白,硬碰硬,我只会输得更惨。
我关掉朋友圈,深吸一口气,给沈宴发了一条信息。
“老公,我错了。这几天我想了很多,是我太不懂事,光想着自己,都没体谅你的难处。”
“苏晴她……还好吗?医院那边要是有什么缺的,你告诉我,我给你送过去。”
信息发出去后,我将手机扔在一边。
这场战争,才刚刚开始。
我要扮演一个幡然醒悟、通情达理的贤惠妻子,直到他对我放下所有戒心。
然后,给他最致命的一击。
5.
苏晴的病情恶化得很快。
大概半个月后,我接到了沈宴的电话。
他的声音沙哑又疲惫,带着一种解脱后的虚弱。
“苏晴走了,林婉。”
电话那头一片死寂,我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。
“明天上午十点,西郊殡仪馆的葬礼,你得到场。”
这不是商量,是命令。
他需要我这个“贤惠大度”的妻子,去为他这场惊天动地的“深情”故事,做一个最完美的收尾,当好他光辉形象的最后一块背景板。
“好。”
我平静地回答。
第二天,我穿上一袭裁剪合体的黑色连衣裙,化了一个精致的淡妆,准时出现在葬礼上。
灵堂里,哀乐低回。
苏晴的黑白遗照挂在正中央,照片上的她,笑得恬静美好。
沈宴穿着一身黑色西装,形容憔悴,眼下是浓重的青黑。
他站在那里,接受着来宾的慰问,每一个走向他的人,都拍着他的肩膀,说着“节哀”、“保重”。
那些人的目光扫过我时,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、探究,和一丝丝的提防。
仿佛我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。
葬礼开始。
沈宴的表演,堪称影帝级别。
他抚着苏晴的遗像,先是无声地流泪,肩膀一抽一抽。
接着,他像是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悲痛,哭得撕心裂肺,身体晃了晃,几乎要栽倒在地。
旁边的亲友赶紧上前扶住他。
他挣脱开,跪倒在灵前,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,嘴里反复喃喃着:“晴晴,我对不起你……是我对不起你……”
那份悲痛,演得太过用力,太过夸张,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