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锤敲击在烧红的剑身上,火花四溅,如同夜空中短暂的星星。老铁匠汉斯眯起被火光灼痛的眼睛,将长剑浸入冷水中,嘶嘶作响的蒸汽模糊了他布满皱纹的脸。小镇埃尔伍德坐落在王国中部,是南北商队必经之路,汉斯在这里打铁四十年,见过三任勇者北上讨伐魔王。
每一次,都是盛大的开始和无声的结局。
“汉斯爷爷!汉斯爷爷!”小丽莎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冲进铁匠铺,金色辫子在空中飞扬,“他们来了!亚伦大人来了!”
汉斯放下铁锤,用破布擦了擦手。“慢点说,孩子,别噎着了。”
“是真的!卫兵刚才说的,勇者大人中午就会到我们镇!”丽莎的眼睛亮得像夏夜的星星,“他们说亚伦大人比画上的还要英俊,他的铠甲像太阳一样闪闪发光!”
汉斯咕哝了一声,从柜台底下拿出一面小小的王国旗帜,插在门框上。仪式感总是要有的,无论他个人对“勇者巡游”有什么看法。他见过太多次盛大的出征和悄无声息的结局,有些勇者再也没有回来,有些回来了却不再是离开时的模样。
正午时分,镇广场已经挤满了人。小贩趁机兜售勇者徽章和简易旗帜,孩子们爬上树梢争取更好视野,镇长紧张地整理着他那件只有重大场合才穿的褪色红绒袍。
当远处出现那一队熟悉的身影时,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。
亚伦·布莱特骑在纯白战马上,金色的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他确实如传说中那般英俊,棱角分明的脸庞,碧蓝如清澈湖水的眼睛,一头金发如同阳光织就。他微笑着向人群挥手,那笑容纯粹得让人想起初春融化的雪水,温暖而不灼人。
紧随其后的是他的队伍:女法师莎拉,火红的长发编成复杂的发辫,翠绿的眼睛锐利而聪慧,法袍上绣着神秘的符文;牧师托马斯,总是手持圣典,面带温和微笑,但他的眼睛却在不断扫视人群,保持警惕;盗贼杰克,看起来吊儿郎当,手指灵活地把玩着一枚金币,但那双眼睛却能瞬间捕捉到人群中最细微的异常。
“真英俊啊,像传说中的神灵!”丽莎惊叹道,小手紧紧抓着汉斯的皮围裙。
汉斯眯起眼睛。亚伦的铠甲是皇家工匠精心打造的精品,剑鞘上镶嵌的宝石价值足够买下半个埃尔伍德。勇者总是装备精良,因为他们代表着王国的荣耀和希望——或者说,代表着王国想要展示的荣耀和希望。
队伍在广场中央停下,镇长上前致欢迎词,声音因激动而颤抖。亚伦耐心地听着,然后下马走向人群。他在一个坐着轮椅的老兵面前停下,单膝跪地。
“感谢您的服务,先生。”亚伦真诚地说,握住老兵颤抖的手。
“愿光明指引您的剑,勇者大人。”老兵哽咽着回答。
接下来,亚伦走到一群孩子中间,耐心地回答他们天真无邪的问题,甚至让一个小男孩摸了摸他的圣剑埃克斯卡利伯的剑鞘。人群中发出阵阵赞叹。
汉斯注意到,当亚伦与平民交流时,他身后的牧师托马斯微微皱眉,似乎在计算停留的时间。而法师莎拉则始终保持警惕,手指微微弯曲,随时准备施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