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手术刀与白月光的第一次交锋
苏清蹲在办公室地板上捡瓷片时，指腹被锋利的边缘划开一道血口。血珠滴在米色地毯上，像极了前世她倒在走廊时蔓延的血迹——那时候血也是这样，顺着瓷砖缝往下渗，把她的白大褂下摆染成深褐色，而顾晏辞的皮鞋就踩在离血迹不到半米的地方，眼里只有林薇薇苍白的脸。
她没顾上疼，刚把碎片拢在手心，护士小周的敲门声就带着哭腔撞进来：“苏医生！急诊的李娟快撑不住了！血氧掉到78%了！”
苏清猛地起身，手心的血蹭在白大褂下摆，留下一道暗红的印子。这件大褂是顾晏辞早上刚送来的，还带着干洗店的薰衣草味——前世他也送过她一件白大褂，是林薇薇挑的款式，领口窄得勒脖子，她穿了一次就磨红了皮肤，顾晏辞却只说“薇薇眼光好，你将就穿”。
走廊尽头的顾晏辞显然听见了小周的话，定制皮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急促的声响。他拦在苏清面前，眉头拧成死结：“你刚咳完血，脸色比纸还白，这台手术不能去！我已经帮你联系了张主任——”
“张主任在做三台连台手术，现在只有我能上。”苏清绕开他，白大褂的衣角扫过他的手腕，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想起前世某个冬夜，她发着高烧，想让顾晏辞给她倒杯热水，他却拿着车钥匙要去接林薇薇：“薇薇说她怕黑，你自己找片退烧药吃。”
顾晏辞的指尖僵在半空，指腹还残留着刚才想递创可贴的温度。他看着苏清匆匆走向急诊的背影，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，林薇薇的声音裹着哭腔钻出来：“晏辞哥，我在家换灯泡摔下来了，脚踝好疼……你能不能回来陪我？”
他捏着手机，耳边反复回响小周的话：“血氧78%”“先天性心脏病合并子痫”。自从苏清重生后，他床头的《心脏外科学》已经翻得卷了边，比自己公司的财报还熟——他知道这个数值意味着产妇的心脏随时可能骤停。电梯门缓缓合上时，他鬼使神差地按下了“急诊”楼层，而不是通往停车场的“-1”——前世他就是这样，每次林薇薇一撒娇，他总能把苏清的事抛在脑后。
急诊抢救室的门被推开时，消毒水味混着产妇的呻吟扑面而来。李娟躺在床上，肚子高高隆起，每一次呼吸都像扯着破风箱，嘴唇紫得发乌。她丈夫张强跪在床边，双手死死攥着她的手，指节泛白：“娟儿！你看看我！孩子还没起名呢！”
“起名有什么用！”婆婆突然冲过来，一把推开张强，指着苏清的鼻子尖叫，“我不管什么心脏病！今天必须保我孙子！要是我孙子有事，我就撞死在这！”
苏清刚穿上无菌服，手套还没戴稳，就被老人拽住了衣领。无菌帽歪在一边，露出的碎发沾着冷汗。她没挣扎，只是冷静地看向心电监护仪：心率142次/分，血压85/50mmHg，氧饱和度76%——比小周说的还糟。这场景让她想起前世，有个肺癌患者的家属也是这样闹，她没稳住情绪，跟家属吵了起来，最后患者延误了最佳治疗时间，去世时还握着她的手说“苏医生，我还想活”。
“阿姨，您先松手。”她的声音没带一丝波澜，“产妇现在的主动脉瓣狭窄已经到了重度，左心室射血分数只有28%，连自身的供血都不够。如果强行保孩子，产妇会在剖宫产过程中心力衰竭，到时候孩子也会因为缺氧窒息。您要是真疼孙子，就得先让他妈妈活下来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