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
洛伊德抬眼,右眼漆黑,左眼绷带渗出血丝。

“我走了,希露法会怎样?”

“……会死。”

“那我走了,和杀死她有什么区别?”

阿尔贝特喉咙滚动,却发不出声。

少年伸手,掰开二哥手指,一根一根,掰得极慢,像拆炸弹。

“二哥,你教过我——骑士的剑,是用来守护,不是用来交易。”

“今天,我用我的方式,守给她看。”

——

午夜,刑场。

雨停了,月亮却未出,黑得伸手不见五指。

火把排成两列,火焰被湿气压得抬不起头。

希露法被铁链锁在中央,四肢扣着马索,四匹高头大马打着响鼻,蹄子踏泥,随时准备冲刺。

皇帝亲监,贵族围观,无人敢出声。

行刑官举旗,声音拖长——

“三——”

“二——”

“一——”

旗未落,忽闻破空锐啸。

一道蓝线划过夜幕,精准斩断四根马索。

紧接着,狂风拔地而起,风眼中心,少年一步步走来。

他空袖猎猎,右眼像渊,左手——

原本空荡荡的袖管,竟用冰晶与银线凝出一只“假臂”,五指透明,关节嵌着幽蓝光核,每动一下,都发出细微齿轮咬合声。

“那是——魔导义肢?”贵族里有人惊叫。

洛伊德抬手,五指张开,冰臂掌心裂开,露出细小炮口。

轰——

蓝白光柱横扫,行刑台瞬间被削平半截。

四匹马受惊狂奔,被贵族们尖叫着躲开。

皇帝猛地起身,皇冠掉落,滚进泥里。

“洛伊德!!”

少年没应,只走到希露法面前,用冰臂抓住锁链,轻轻一掰。

咔嚓——

玄铁链碎成渣。

女仆长愣愣看他,银发湿透贴在脸侧,第一次露出茫然。

“殿下……”

“我来晚了。”洛伊德笑,笑意却像刀背,钝而冷,“剩下的,交给我。”

他转身,面对王座,声音不高,却足够让所有人听见——

“今日起,我与王室,两清。”

“希露法,我带走。”

“谁拦——”

少年抬手,冰臂五指猛然合并,化作一柄透明长刃,刃口蓝光游走。

“——谁就死。”

——

贵族们瑟瑟,护卫们却不敢动。

他们见过第七王子疯,却没见过他拿剑。

皇帝弯腰捡起皇冠,雨水冲掉泥,也冲掉他最后一丝温度。

“洛伊德,你可知,走出这一步,就是叛国。”

“知道。”少年侧头,想了想,补一句,“叛国者,不一直都是你们给我扣的帽子吗?”

“我只是,把它戴正。”

——

雨又下了起来。

洛伊德背起希露法,一步一步,走出刑场。

无人敢拦。

冰臂长刃拖在地上,划出一道深沟,像给王国脸上留疤。

身后,皇帝的声音远远追来——

“从今日起,剥夺第七王子姓氏,悬赏十万金,生死不论!”

少年脚步未停,只抬手,对天空竖起一根中指。

那手指是冰做的,在雨里闪着蓝光,像一面小小旗帜。

——

城外,废弃灯塔。

门被踹开,灰尘簌簌。

洛伊德把希露法放在木箱上,转身去翻旧柜子。

女仆长终于回神,伸手拉住他袖角,声音低哑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