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伊德抬眼,右眼漆黑,左眼绷带渗出血丝。
“我走了,希露法会怎样?”
“……会死。”
“那我走了,和杀死她有什么区别?”
阿尔贝特喉咙滚动,却发不出声。
少年伸手,掰开二哥手指,一根一根,掰得极慢,像拆炸弹。
“二哥,你教过我——骑士的剑,是用来守护,不是用来交易。”
“今天,我用我的方式,守给她看。”
——
午夜,刑场。
雨停了,月亮却未出,黑得伸手不见五指。
火把排成两列,火焰被湿气压得抬不起头。
希露法被铁链锁在中央,四肢扣着马索,四匹高头大马打着响鼻,蹄子踏泥,随时准备冲刺。
皇帝亲监,贵族围观,无人敢出声。
行刑官举旗,声音拖长——
“三——”
“二——”
“一——”
旗未落,忽闻破空锐啸。
一道蓝线划过夜幕,精准斩断四根马索。
紧接着,狂风拔地而起,风眼中心,少年一步步走来。
他空袖猎猎,右眼像渊,左手——
原本空荡荡的袖管,竟用冰晶与银线凝出一只“假臂”,五指透明,关节嵌着幽蓝光核,每动一下,都发出细微齿轮咬合声。
“那是——魔导义肢?”贵族里有人惊叫。
洛伊德抬手,五指张开,冰臂掌心裂开,露出细小炮口。
轰——
蓝白光柱横扫,行刑台瞬间被削平半截。
四匹马受惊狂奔,被贵族们尖叫着躲开。
皇帝猛地起身,皇冠掉落,滚进泥里。
“洛伊德!!”
少年没应,只走到希露法面前,用冰臂抓住锁链,轻轻一掰。
咔嚓——
玄铁链碎成渣。
女仆长愣愣看他,银发湿透贴在脸侧,第一次露出茫然。
“殿下……”
“我来晚了。”洛伊德笑,笑意却像刀背,钝而冷,“剩下的,交给我。”
他转身,面对王座,声音不高,却足够让所有人听见——
“今日起,我与王室,两清。”
“希露法,我带走。”
“谁拦——”
少年抬手,冰臂五指猛然合并,化作一柄透明长刃,刃口蓝光游走。
“——谁就死。”
——
贵族们瑟瑟,护卫们却不敢动。
他们见过第七王子疯,却没见过他拿剑。
皇帝弯腰捡起皇冠,雨水冲掉泥,也冲掉他最后一丝温度。
“洛伊德,你可知,走出这一步,就是叛国。”
“知道。”少年侧头,想了想,补一句,“叛国者,不一直都是你们给我扣的帽子吗?”
“我只是,把它戴正。”
——
雨又下了起来。
洛伊德背起希露法,一步一步,走出刑场。
无人敢拦。
冰臂长刃拖在地上,划出一道深沟,像给王国脸上留疤。
身后,皇帝的声音远远追来——
“从今日起,剥夺第七王子姓氏,悬赏十万金,生死不论!”
少年脚步未停,只抬手,对天空竖起一根中指。
那手指是冰做的,在雨里闪着蓝光,像一面小小旗帜。
——
城外,废弃灯塔。
门被踹开,灰尘簌簌。
洛伊德把希露法放在木箱上,转身去翻旧柜子。
女仆长终于回神,伸手拉住他袖角,声音低哑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