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伊德抬头,望向更远的黑夜,独眼沉沉。
“下一个颜色,我要把哥哥的心跳,也拿回来。”
雪落无声,盖住所有脚印,却盖不住少年心底滋长的疯魔。
——
三日后,王都地下实验室。
冷窖新增一座冰棺,棺盖刻字:
【毒与气之新娘——桃,暂眠三年,过期不候】
莲穿黑色守卫袍,抱膝坐在棺旁,像一尊沉默的石兽。
远处,洛伊德右手执笔,在墙上写下新的实验目标:
【项目:情绪色素提取】
【核心:以极端情感为染料,补全失明世界】
【第一阶段:制造“失去”】
笔尖停住,少年回头,看了莲一眼,声音轻到近乎温柔。
“守好她,也守好你的泪。”
“等我找到让颜色回来的魔法,就把红绸……还给你。”
莲没抬头,只伸手,轻轻抚过冰棺,指尖留下一道温热水迹,转瞬成冰。
“俺等你。”
毒蛾在暗处扇动翅膀,落下鳞粉,像一场无声的雪。
——
夜更深,灯更暗。
洛伊德合上记录本,独眼倒映冷光。
“婚礼结束了,”他喃,“葬礼,才刚开始。”
…
雪崖回来的当夜,王都下了冻雨。
雨点像细针,钉在铠甲上,叮叮当当,敲得人心口发颤。
审判庭的钟声撞了七下,意味着“最高级叛国罪”开庭。
被押上来的不是莲,不是桃,而是——希露法。
银发女仆长换下了短裙,穿一袭墨蓝军礼服,腰间悬着那柄从未出鞘的“细剑·雪哭”。
她跪得笔直,背脊一条线,像雪原上孤立的旗杆。
罪名:昨夜子时,擅闯王座之间,斩国王佩剑“王权”于阶下,口出悖逆——
“王室谋杀亲嗣,不配为君。”
贵族们哗然,像一群被踩了尾巴的鹅。
皇帝高坐,皇冠阴影遮住了眼,只露出紧抿的嘴角。
“希露法·阿德里安,你可知罪?”
女仆长抬头,声音冷得没有一丝褶皱:
“知。但我不服。”
“不服?”
“殿下们一个个死在你们算计里,我不服。”
她抬手,指向王座,指尖稳得可怕。
“今日我斩的是王权,明日若有人再伤洛伊德殿下,我斩的——就是王。”
满堂死寂。
皇帝沉默片刻,缓缓抬手:“剥夺姓氏,贬为叛国者,即可处以裂刑。”
裂刑,即四马分尸,专为背叛者留。
雨声更大,像天也在撕布。
——
地牢,最深一层。
洛伊德靠墙而坐,单膝屈起,空袖在风里晃。
他面前摆着一张棋盘,黑白子凌乱,像被猫拍过。
对面,阿尔贝特披甲未解,眼底血丝织网。
“你还有心思下棋?”二哥声音哑得厉害。
“反正出不去。”洛伊德耸肩,“不如算杀法,解闷。”
“希露法要被裂刑,你听见没有?”
啪——
白子被少年捏成粉,齑粉从指缝泻下,像一场小雪。
“听见了。”他笑,嘴角弧度却薄得割手,“所以我在算,几步能杀光上面那群人。”
阿尔贝特猛地俯身,双手抓住弟弟肩膀,铁手套掐进肉里。
“听着,我给你打通密道,夜里走!去北境,去魔族领地,去哪都行——别再回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