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消失的咖啡杯
九月的风裹着桂花香钻进警局窗户时，赵宁正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失踪人口档案。他的指节抵着下巴，眉心皱成一道浅沟——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。
"赵队，第三起了。"李明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她抱着笔记本电脑，发梢还沾着外面飘进的细碎桂花瓣，"二十六岁的林晓雯，昨晚十点在星轨咖啡馆点了冰美式，监控显示她喝到一半突然站起来，钱包和手机都没拿就往外跑。"
赵宁转过椅子，目光落在李明月调出的监控截图上。画面里的女孩穿着米色针织衫，长发松松扎着，经过前台时和店员说了句话。他放大那张脸："和前两起失踪者像不像？"
"太像了。"李明月的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，三张照片并排弹出：穿白衬衫的程序员陈默、戴珍珠耳坠的空姐苏晴、现在的林晓雯。三张脸都带着某种相似的松弛感，像是长期处于某种温和压力下的状态，"年龄都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，职业体面，社交圈干净，最后出现地点都是星轨咖啡馆。"
赵宁起身走到窗边。楼下街道上，外卖小哥的电动车铃叮铃作响，放学的中学生抱着书包跑过，一切如常。但三天前陈默失踪时，他在对方工位发现的半杯冷掉的冰美式；两天前苏晴失踪后，她公寓里整整齐齐叠着的没拆吊牌的新裙子——这些细节像碎玻璃，扎在他心里。
"查星轨咖啡馆。"赵宁转身时，看见李明月在翻通讯录，"找谁？"
"老板周启明。"李明月把手机屏幕转向他，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，"上周陈默失踪后我去问过，他说林晓雯是常客，每周三晚固定来喝冰美式。但今天我去店里，服务员说林晓雯最近没来过。"
"调监控。"赵宁抓起外套，"重点查前两起失踪者当天的行动轨迹，尤其是离开咖啡馆后的路线。"
警车鸣笛划破晚高峰的喧嚣时，李明月正把平板架在副驾。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划动，调出陈默的行车记录仪画面："他离开咖啡馆后打了辆网约车，地址是城南的老城区。但司机说半路上陈默突然说要下车，给了双倍车费。"
"苏晴呢？"
"她那天是打车回家，但在小区门口下了车，保安说她没进电梯，沿着绿化带走到了后面的小巷。"李明月停顿了一下，"那个巷子通向废弃的纺织厂，三个月前发生过抢劫案。"
赵宁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。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一片模糊的世界，他想起陈默工位抽屉里那本翻旧的《存在与时间》，扉页写着"致明天的自己"；苏晴的社交账号最后一条动态是"终于要摆脱这一切了"，配图是咖啡馆的拉花。
"停车。"赵宁突然说。
车子停在老城区巷口。青石板路上积着昨夜的雨水，墙根长着湿漉漉的青苔。赵宁蹲下身，指尖碰到一块暗红色的痕迹——不是青苔，是干涸的血。
李明月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。她接完电话，脸色发白："赵队，林晓雯的手机找到了，在护城河里。定位显示她昨晚十点半到过这里。"
雨越下越大。赵宁望着巷子深处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，门后隐约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。他摸出配枪，推开门的瞬间，一股铁锈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