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起站在原地,盯着地上残留的几滴蓝液,手心全是汗。
那不是人的手,也不是任何他见过的野兽的手。
父亲说的“地底人”,是真的?
第二天一早,白起把军中几个最老的铁鹰锐士叫到了帐中。这些老兵跟着他南征北战,见过的怪事比年轻士兵多得多,其中一个叫老郑的,年过五旬,左耳缺了一块,是当年在蜀地剿匪时被砍的,他在蜀地待过十年,知道很多当地的土办法。
“你们看看这个。”白起把一个铜碗放在案上,碗里装着几滴蓝液,是昨天那只手留下的,他用铜勺刮下来的。
老郑凑过去,刚看了一眼,脸色就变了,往后退了一步,嘴唇哆嗦着:“将军……这东西……小人在蜀地见过。”
“说。”白起的声音很沉。
“蜀地的山里,有个老寨,寨里的土人叫这东西‘地髓’,说是地底‘洞人’的血。”老郑的声音压得很低,像是怕被什么听见,“土人说,洞人住在地下的洞里,长得像人,却不是人,没有眼睛,靠吃活人的精气活着,每三百年就会出来一次,找活人当‘粮’。”
白起的手指叩了叩案:“还有呢?”
“土人还说,周穆王的时候,洞人出来过一次,杀了好多人,穆王带大军去打,杀了三万洞人,用铜铁铸了柱子,把洞人的入口封了。”老郑咽了口唾沫,“还有,一百年前,秦惠文王的时候,陇西有个村子,全村人一夜之间都没了,官府去查,只在村后的山洞里发现了这种蓝液,当时没人知道是什么,就说是山精做的……”
帐里静得可怕,其他几个老兵都变了脸色。
白起挥了挥手,让他们出去。帐里只剩他一个人,他看着铜碗里的蓝液,突然明白了——长平的地鸣、异光、失踪的哨兵、受惊的战马,都是这些“洞人”搞的鬼。他们已经醒了,正在地底盯着上面的人,而那四十万赵军降卒,就是他们眼里的“粮”。
如果赵括撑不住投降了,四十万降卒集中在一处,这些洞人会不会趁机出来?到时候,秦军要对付赵军降卒,还要对付洞人,腹背受敌,后果不堪设想。
他必须想个办法,既解决赵军降卒的隐患,又能把这些洞人一网打尽。
当天夜里,白起借着巡视的名义,带了两个心腹,去了长平西北的一处山谷——那里的地鸣最响,夜里还会有蓝光从地缝里冒出来。他让心腹在谷外警戒,自己独自走了进去。
山谷里怪石嶙峋,风刮过石头,发出“呜呜”的响,像鬼哭。白起藏在一块巨石后面,屏住呼吸——子时一到,地面突然震动起来,一道裂缝在他面前缓缓打开,足有一人宽,幽蓝的光从缝里冒出来,照亮了周围的石头。
三个身影从缝里钻了出来。
它们长得像人,却比人高半头,皮肤苍白得像纸,没有眼睛,眼窝是两个黑洞,里面跳动着蓝光。四肢很长,手指和脚趾都有尖利的爪子,身上没有衣服,只有一层薄薄的膜,泛着油光。它们站在地上,没有声音,像是在交流,又像是在观察周围。
其中一个洞人走到旁边的草丛里,俯下身,爪子碰了碰草叶——那草叶瞬间就枯了,化作灰烬,被风吹走。另一个洞人则走到一块石头后面,拖出了一具尸体——是前几天失踪的那个哨兵,尸体已经僵硬,甲胄还在身上。洞人用爪子碰了碰尸体,尸体突然开始融化,像冰遇到了火,化作一滩液体,被洞人的爪子吸了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