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观主……师父……撑不住了……瘟魔……” “……求……真武大帝……显灵……” “……为什么……不下雨……河干了……” “……祭天……童男童女……山那边的规矩……” “……不……不能……大帝慈悲……” “……黑了……都黑了……天庭……不要我们了……” “……牌位……冷了……” “……师父……弟子……守不住了……”
破碎的意念，夹杂着无尽的恐惧、绝望、困惑，以及最后时刻那点对信仰的微弱坚持和彻底破灭的冰冷。
信息零碎，却如同冰冷的碎片，拼凑出令人心悸的图景。
玄龟缓缓收回手指，沉默不语。那骸骨在他触碰后，终于彻底失去支撑，化作一捧白灰，唯有那焦黑的牌位跌落在地。
“童男童女？祭天？”螣蛇捕捉到这个词，赤瞳中火焰猛地一跳，“山那边？哪个山？哪家邪神敢用活祭？！”
凡间祈雨禳灾，虽有祭祀，但以活人尤其是童稚为祭，早被列为邪祀，为正神所不容！
玄龟站起身，目光投向村庄之外，那更远处的、连绵起伏的黑暗山峦。黑水村的瘟疫，绝非孤立。那邪物核心的天庭符纹，这残念中透露的活祭……有一条线，隐隐约约指向某个方向。
“跟上去。”玄龟的声音听不出情绪，但重甲下的肌肉已然绷紧。
“去哪？”
“看看这‘山那边的规矩’，到底是何模样。”玄龟迈步，向着那骸骨残念中最后恐惧所指的方向走去。步伐沉凝，每一步都让大地微微震颤。
螣蛇舔了舔嘴唇，眼中暴戾之气再生：“正合我意！管它什么规矩，烧了干净！”
二神不再理会那悬于头顶的无字符诏，化作两道流光，掠地而行，很快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与远山轮廓之中。
他们速度极快，翻山越岭，下方地貌飞速后退。越是前行，空气中的生机便越是稀薄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的、令人心悸的压抑。河流干涸，草木枯败，甚至连夜晚应有的虫鸣都彻底消失。
约莫一炷香后，前方一座山谷中，隐隐有火光闪动，更有一种混杂着恐惧、癫狂与血腥的愿力波动传来。
玄龟与螣蛇敛去神光，落在一处高崖之上，向下望去。
谷中景象，让见惯了厮杀的螣蛇都微微眯起了眼睛。
山谷中央，堆砌着一个简陋而巨大的石头祭坛，坛上刻满了扭曲诡异的符文，并非道家正统，透着一股野蛮原始的邪气。祭坛周围，跪伏着黑压压数百名衣衫褴褛、面黄肌瘦的村民，他们疯狂地叩首，嘴里念念有词，眼中充满了绝望的祈求与一种病态的狂热。
祭坛前方，熊熊燃烧的篝火旁，站着几个身穿污秽黑袍、头戴狰狞鬼面具的祭司，正跳着癫狂的舞蹈，摇动着手骨制成的法器。
而祭坛之上，赫然绑着两名年仅五六岁的幼童，一男一女，早已吓得面无人色，泪流满面，却被布条塞住了嘴，只能发出微弱呜咽。
一个黑袍祭司走上前，手中高举一柄锈迹斑斑、却散发着浓烈血煞之气的青铜刀。
“敬奉山魈神！求降甘霖！息尔怒火！”祭司嘶哑着嗓子高喊，声音在山谷中回荡。
下方村民叩首更急，哭喊声、祈求声汇成一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