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当朝七王爷赵珩,皇帝是我亲哥,太子是我亲侄儿。
京城里人人都说我混账,不务正业,整日提笼架鸟,游手好闲。
他们说对了。
但这满皇城里,我觉得最不是人的,是我那太子妃嫂嫂,季妤。
人人都说太子妃温良恭俭,柔顺贤德,是天下女子的表率。
我每次听见这话,都想把我手里这只八哥的毛给拔光。
他们是瞎了眼,才觉得那女人是个善茬。
她的温和是刀鞘,里面的刀子,淬了冰。
她的柔顺是棉花,里面的针,又密又长。
她从不大声说话,从不与人争执,可每一个惹到她的人,最后都把自己作进了坑里,还得哭着喊着说自己活该。
这本书,记的就是我这几年,亲眼所见的,我那好嫂嫂,是如何用最平静的语气,说着最扎心的话,办着最绝的事。
她不复仇,也不记仇。
因为有仇,她当场就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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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赵珩,排行老七,当今圣上是我亲哥。我没什么大志向,每天最大的正事,就是琢磨着去哪儿听个曲,斗个蛐蛐。我哥也懒得管我,扔给我个闲散王爷的爵位,让我别在京城惹事就行。
所以,我闲。一闲,就喜欢看热闹。这宫里最大的热闹,就是我那位太子妃嫂嫂,季妤。
我侄儿,也就是太子赵宸,娶了她三年。三年里,全天下的人都夸太子妃贤德。说她温婉柔顺,对上恭敬,对下慈和,简直是菩萨转世。
我每次听见这话,都觉得我养在王府里那只只会说“恭喜发财”的八哥,都比他们看得明白。
我这位嫂嫂,确实温婉。她见谁都带着三分笑,说话声音不大不小,永远那么平稳。但你仔细看她的眼睛,那里面什么都没有。没有喜,没有怒,平静得像一口结了冰的深井,你把石头扔进去,连个回声都听不见。
这天是初一,按规矩,太子和太子妃要去给太后请安。我正好进宫找我哥蹭饭,路过慈宁宫,就想着进去凑个热闹。
一进门,就感觉气氛不对。
太后坐在主位上,脸色铁青,手里捻着一串佛珠,捻得嘎嘎作响。我那侄儿太子,站在下面,一脸的为难。太子妃季妤,就跪在太子旁边,腰杆挺得笔直,脸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死样子。
地上还跪着一个,是太后娘家侄孙女,封了个才人,叫李盈。哭得梨花带雨,肩膀一抽一抽的,看着就让人心疼。
我缩在角落的椅子上,眼观鼻鼻观心,耳朵却竖得老高。
只听见太后把佛珠往桌上重重一拍,声音都带着火气:“太子妃!你身为东宫主位,六宫表率,就是这么对待姐妹的?盈儿不过是想为你腹中的皇孙祈福,亲手缝了件小衣裳送过去,你竟然让人把她连人带东西一起扔了出来!你的德行呢?”
这话说的,帽子扣得够大。
我偷偷瞥了眼季妤,她还跪在那,头都没抬,声音平平地传过来:“回母后的话,儿臣不敢。只是李才人送东西的时辰不对。”
“时辰不对?”太后冷笑,“为皇孙祈福,哪个时辰不对?”
季妤这才缓缓抬起头,看着太后,那眼神,清澈又冰冷。“李才人来的时候,是亥时三刻。东宫已经落了锁。她是翻墙进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