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嗤笑一声,收了枪,眼底泛起讥讽的光:
「沈曜,你是不是眼睛好了,脑子反而坏了?」
他蹙眉,声音冷得能结冰:
「你说什么?」
「我说你眼瞎的时候认得我,现在眼睛一亮,倒是只认得那医女的脸了?」
他握刀的手微微一抖,脸上的怒意越压越狠。
我抬枪挡剑,眸中尽是嘲讽:
「你身边的那个医女才是真正心怀不轨之人,你信她,却不信我?」
沈曜怒声道:
「你还敢提她!」
「她救我,为我治病,是我恩人。而你,杀我旧部,心狠手辣!」
「你说她心怀不轨,有凭有据吗?」
我抬起袖子,露出手臂上结痂的伤口,冷笑:
「引魂草,知不知道?」
「你那恩人说要那玩意才能治你眼睛,让我饿着肚子上山三天三夜,差点冻成雕。」
「我回来的时候,你俩正喝茶聊天,眉目传情。」
「她说是她救的你,说我不过是个不懂药理的帮工……沈曜,你信她,你连看都没看我一眼。」
他张了张嘴。
喉结动了动,却没说出一个字。
我嗤笑一声,声音颤了:
「你不知道我是谁没关系。七天七夜你发烧,我脱了战袍把你搂进怀里,一点点给你暖身体的时候,我还不知道自己救了个白眼狼呢。」
「可你醒来第一件事,就是护她、疑我。」
沈曜的脸色有些白。
不怕刀枪,不怕敌国。
我就怕,自己这一身的伤。
救了个不配有心的男人。
07
「沈曜,我真是瞎了眼,竟在雪山中拼命救你!」我提枪横扫,怒火中烧。
「若早知你是这般薄情之人,我宁愿看你死在雪里!」
话音未落,我枪尖直指他胸口。
沈曜不再多言,手中长刀破风而来。
我们两人战成一团。
他曾是我战场上的对手,我熟知他的招式,他也知我下手狠厉。
可那一刻,他是真想杀我。
招招致命,不留余地。
我心乱如麻。
终究技不如人。
肩头中了一刀,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衣袍。
他将我一脚踹翻在地。
刀锋抵在我颈侧,冷声开口:
「我信你重诺。念及旧情,我不取你性命。但你……该关进天牢,好好反省。」
我躺在雪地里。
冷得直抽气,嘴唇都冻青了。
沈曜收了刀。
转身走得干脆。
像他的心一样硬。
像他的眼睛一样……咳,早不是瞎的了。
「你记清楚,沈曜。」
我咬着牙,嗓子嘶哑得像破锣:
「今日你将我下狱,他日你若遇难,我绝不再为你挡一刀!」
风雪呼啦啦吹过,他没回头。
我心里却默默补了一句:
你要真出事,我最多替你写副对联。
「前缘已断,后路无门,狗都不救。」
鲜血顺着肩头往下淌。
我脑袋一歪,差点昏死过去。
临晕前我还在想:
真是的,这男人脸好是好。
可惜心是铁打的,脑子是浆糊搅的。
雪山脱衣那晚。
我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。
竟然觉得他「有点意思」。
哈,有意思。
他倒是活得挺滋润。
我倒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