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里，有什么东西，碎了。
碎得捡不起来了。
我不想哭了，但眼泪自己往下掉。
一滴一滴，砸在手背上。
很烫。
奈何，我动了心。
奈何，他不动心。
奈何，我们之间，隔着一个我不知道的人。
奈何，我有了他的孩子。
5.
我决定离开。
立刻，马上。
我不能让我的孩子，成为一个笑话。
我不能让自己，再这么可笑下去。
我收拾了一个很小的行李箱。
打开抽屉，拿出那份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。
我还准备了一张银行卡。
我把我妈手术剩下的钱，全都转了进去。
我只拿我该拿的。
剩下的，还给他。
我在桌上留了张字条。
“我们两清了。”
没有多余的话。
我拖着箱子，走出这个金碧辉煌的牢笼。
回头看了一眼。
灯火通明。
但没有一盏灯，是为我亮的。
我叫了辆车，去了火车站。
随便买了一张最快出发的票。
去哪里，都好。
只要离开这里。
火车开动的时候，窗外的城市灯火，渐渐模糊。
我摸着自己的小腹。
宝宝，妈妈带你走。
我们去一个，没有谎言，没有欺骗的地方。
我们去一个，有阳光的地方。
6.
我在一个海边小镇停了下来。
这里很安静。
我租了个小房子，带一个能看见海的阳台。
我每天画画，散步，跟肚子里的宝宝说话。
我妈的手术很成功，正在康复期。我每天跟她视频，告诉她我很好。
我没告诉她我离婚了，也没告诉她我怀孕了。
我怕她担心。
日子，好像又回到了正轨。
平静，安稳。
只是偶尔，午夜梦回，会梦见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，和那句沙哑的“我难受”。
心口，还是会疼。
我怀孕四个月的时候，肚子已经很明显了。
我换上了宽大的孕妇装。
这天，我去镇上的小超市买东西。
老板娘是个很热情的大婶。
“小念啊，你男人呢？”
我笑了笑。
“他出差了。”
“哎呦，你这肚子都这么大了，他怎么还放心你一个人。快叫他回来照顾你。”
我点头。
“嗯，快了。”
谎言说出口，越来越熟练。
我不知道，顾承洲有没有发现我走了。
他大概，巴不得我走吧。
正好给他心里那个人，腾地方。
我甩甩头，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。
苏念，别想了。
你现在，是两个人了。
你要坚强。
7.
平静的日子，在我怀孕五个月的时候，被打破了。
先是房东大叔，一脸为难地来找我。
“小念啊，真对不住。我这房子，得收回去了。”
“怎么这么突然？”
“我……我儿子要结婚。没办法啊。”
我只好重新找房子。
但是，整个小镇，都找不到一间愿意租给我的空房。
然后，是我每天去画画的那个小咖啡馆，突然关门了。
老板是个文艺青年，说要去远方流浪。
我常去的那个菜市场，卖给我最新鲜海鱼的那个摊主，看见我就躲。
我感觉，有一张无形的网，正在慢慢收紧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