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他弄到床上的。
他很高，很重。
我几乎是连拖带拽。
他倒在床上，就没再动，呼吸渐渐平稳。
我站在床边，看着他。
他的脸，在床头灯下，轮廓分明。没了白天的冰冷，多了一丝疲惫和脆弱。
我心里有个地方，塌了一小块。
我给他盖上被子，准备离开。
手腕，突然被抓住了。
他的手，滚烫。
他没睁眼，只是无意识地，抓着我的手不放。
我试着挣了一下，没挣开。
他抓得很紧。
我心里叹了口气。
算了。
我就在床边坐了一夜。
天快亮的时候，他才松开手。
我感觉自己的手腕都麻了。
我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，回到我自己的床上，补了个回笼觉。
我做了个梦。
梦里，顾承洲变成了一只大猫，一直蹭我。
醒来的时候，我脸都红了。
疯了。
苏念，你疯了。
他只是你的甲方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有点不一样了。
他开始“不小心”碰到我。
在餐厅，他递给我一杯牛奶，指尖会“不小心”擦过我的手背。
在走廊，他会“不该”出现在我身后，在我转身的时候，“不小心”把我撞进怀里。
每一次，他的身体都是僵硬的。
但每一次，他都没有立刻推开我。
他眼里的冰，好像在一点点融化。
那里面，藏着一团火。
我能看见。
【他好像……上瘾了。】
【该死，这药效，快要控制不住了。】
我听不见他心里的声音，但我能从他的眼神里读出来。
那是一种，对上瘾的渴望和挣扎。
而我，就是他的渴望。
我开始有点害怕。
这场交易，好像正在偏离轨道。
4.
这天，我正在画稿，管家敲门进来。
“太太，先生让您去一趟书房。”
我放下笔。
到了书房门口，门没关严，留着一条缝。
我听见顾承洲在里面打电话。
他的声音，是我熟悉的，冰冷，决绝。
“她只是一个意外，一个工具罢了。”
我的心，咯噔一下。
“我真正要等的……不是她。”
后面的话，我听不清了。
我的脑子里，嗡嗡作响。
意外。
工具。
我真正要等的……不是她。
所以，我只是个替身？
一个他用来安抚身体，用来应付家族的工具？
他心里，有另外一个人。
我浑身的血，都凉了。
我站在门口，站了很久。
直到腿都麻了。
我慢慢转身，回到房间。
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脸色苍白。
苏念，你真是个笑话。
你以为他有点不一样了？
你以为他看你的眼神里有温度了？
全都是你的自作多情。
我打开抽屉，拿出那份合约。
底下，压着一张孕检单。
两条红杠，那么刺眼。
我怀孕了。
是那天晚上的。
我本来，是想告诉他的。
我甚至，有了一丝可笑的期待。
现在，我觉得自己是个天大的傻子。
这个孩子，对他来说，也是个意外吧。
一个，不该存在的错误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