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是极致爱国主义者。
生孩子都要憋到国庆节那天。
可我是19点31分出生的,1931年正是侵华战争起始点。
妈妈觉得太晦气了,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,每天让我跪五小时给先烈们赎罪。
而我的双胞胎妹妹,则是19点45分出生的。
妈妈说她是天降福星,贵不可言,把她宠进了骨子里。
直到十八岁生日这天,我为国捐躯牺牲在了国家边界线上。
而等不到我赶回来给妹妹庆生的妈妈,此时正生气道:
“算了不等那个晦气丫头了,等她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。”
可妈妈,你收拾不了我了。
1
我想伸手抚平他们的眼泪,可手还没触及,就被一股强大吸力带走。
转眼间,我回到了祖国。
也许是落叶归根,我被禁锢到了妈妈身边。
再次见到她,我还是害怕。
年少时的一幕幕,像幻灯片般浮现在眼前,即使作为灵魂,也忍不住浑身发冷。
还好,她看不到我了。
不过妈妈,今天却异常高兴。
她站在明亮的大会堂里,缓缓推出生日蛋糕。
蛋糕足足有五层高,上面插满了粉色小花和各种卡通玩偶。
在掌声中,妹妹穿着华丽礼服,踩着灯光一步步下楼。
“福星小公主,生日快乐。”妈妈露出欣慰笑容。
生日。
原来今天是我们的生日。
我都快忘了。
我和妹妹本是双胞胎,出生时只差半小时,可正是这半小时让我们生活天差地别。
思索间,妈妈小心翼翼将蛋糕推到妹妹面前,插上十八根蜡烛,一一为她点燃。
“小公主,妈妈祝你平安喜乐,万事胜意。”
“快吹蜡烛吧。”
我在边境线的这两年,日子很艰苦。
夏天卷沙,冬天裹雪。
奔走在烈阳风雨中,我也想尝尝甜的味道。
可灵魂没办法吃蛋糕。
那就吹个蜡烛好了,毕竟今天也是我的生日。
可我刚吹,妈妈忽然用手死死挡住蜡烛,皱着眉头四周望。
“哪儿来的邪风,别影响到我宝贝女儿成人礼。”
直到妹妹许完愿吹完蜡烛,她才将手挪开。
算了,我都是死人一个了。
平安喜乐,万事胜意,这终究不是我能奢求的。
2
在我很小时,我就意识到妈妈更爱妹妹。
不然为什么她还在懒洋洋睡觉时,妈妈就要把我揪起来。
跪在屋外,对着冉冉升起的太阳背诵国史。
背错一个字,她就会用细竹条抽我手心。
第一次挨打时,我“哇”的一声哭了出来,可妈妈只是嫌弃地看着我。
“你连几句话都记不住!对得起牺牲的先辈们吗!”
我哭的越大声,她打的越厉害。
后来就算小手高高肿起,我也不敢吭声。
只能透过玻璃窗,窥探妹妹的生活。
妈妈哄着叫她起床,梳好羊角辫,穿上新的公主裙和小皮鞋。
这些都是我不曾拥有过的。
周围来来往往邻居,有的心疼我。
可毕竟不好插手别人家的事,只能用“爱之深责之切”来安慰。
但我不这么想。
我想,肯定是我哪儿做的不够好,才惹妈妈讨厌的。
于是,我开始尽心尽力讨好她。
终于,我的努力有了回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