跑到厕所,吐了好久都没用。
我自己解决不了,得去找妈妈。
妈妈和妹妹睡一起,门一开,她冷着脸。
“小点声!你妹妹刚睡着!”
磨了好久,妈妈才带我去医院。
医生说是消化不良,要输液。
我坐在冷冷的板凳上,看着针从手背扎进去。
但我很乖,一点声音都没吭。
不过妈妈没有夸我,而是焦灼地盯着输液瓶。
“我发现你真的挺会麻烦人的,这么大一瓶,得输多久?”
“你妹妹一个人在家,醒了找不到我肯定会哭。”
对不起妈妈,我实在是没办法了。
妈妈说完,便把滑轮滑到最大,药水下滴速度变得很快。
可这样一来,我觉得好疼好疼,手背像鼓包似的肿了起来。
我憋着眼泪问:“妈妈,好痛,能慢一点吗?”
话一出口,我立马后悔。
我忘了,在妈妈面前,我是不能说“痛”字的。
我惊恐地盯着妈妈。
果然,她崩溃了。
指着我鼻子。
“痛?这你就受不了?”
“当年我们同胞受了多少苦?多少罪?他们有喊过一声痛吗?”
“从小到大我就跟你说过,你生来是赎罪的,看来你又忘了!”
说完,她暴力地将针扯出来,血流了好多好多。
还是护士姐姐赶来,才把血止住。
明明妹妹打针时,妈妈会把她抱在怀里安抚。
明明妹妹受伤时,妈妈会心疼的不得了。
为什么到我这儿就变了呢。
就因为我的出生时间?
要用这个可笑的东西决定我的人生?
我是灾星,妹妹是福星。
那一刻,我想,要是我从没来过世界,该有多好。
4
思绪收回,妹妹在生日宴上,收到了好多祝福。
妈妈在台上激情演讲。
“我的萱萱,是我最骄傲的福星小公主,十岁就拿了爱国标兵奖,这么根正苗红的好孩子,我相信她未来一定会为祖国做出伟大贡献!”
台下欢呼一片,大家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。
忽然,有人问道。
“萱萱不是还有个双胞胎姐姐吗?怎么没看到她?”
妈妈笑容瞬间冻结。
“谁知道她去哪儿了!一点消息都没有。”
“哼!这种人不如早点死了,免得我天天担心她成为卖国贼!”
妈妈,你愿望成真了。
可我不是卖国贼,他们都叫我小英雄。
我牺牲在了祖国边界线上。
连尸体都没剩几块。
妈妈似乎想起我也是她的亲女儿。
刚刚诅咒我死的话有些恶毒。
顿了顿,又在后面添了句:“算了,等她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。”
可惜,她收拾不了我了。
我摇摇头。
可比起不舍,更多的是轻松。
我想妈妈也会感到轻松吧。
毕竟从小到大,她是那么的厌恶我,把我视为人生污点。
我死了,她应该会高兴的。
5
我是从什么时候不再对妈妈抱有希望的呢?
想来想去,是妹妹获得爱国标兵奖那年。
当时,我十岁。
自从输液那件事后,妈妈决定要好好磨练我的心性。
不能再让我这么怕疼怕苦。
她说:“你记住!你从出生起就是来赎罪的。”
因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