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变了很多。”林未轻声说，目光描摹着苏雨更加成熟的面容。
“你倒是没怎么变，”苏雨的拇指轻轻抚过林未的手背，“还是会在紧张时耳根发红。”
这亲昵的小动作让林未恍惚回到了大学时代。那时的苏雨总爱在他校对稿子时这样逗他，说他严肃的样子可爱得让人想打扰。
窗外，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来。
“社长给你安排了办公室吗？”林未忽然想起现实问题，稍稍后退一步。工作场合的界限感让他本能地保持距离。
苏雨眼中掠过一丝失望，但仍微笑着：“安排了，就在你隔壁。说是方便沟通。”
林未怔了怔。社长的安排未免太过贴心，联想到母亲不久前神秘地说“今年雨季会有好事发生”，他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“我妈和社长...”
“嗯，他们通过几次电话。”苏雨承认道，语气有些歉然，“我回国前联系过社长，本来只是想打听你的近况。没想到他和你母亲是老同学。”
林未扶额。所以这不只是一场久别重逢，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“巧合”。
“你应该提前告诉我。”
“告诉你之后呢？”苏雨轻声问，“你会躲起来不见我吗？像七年前那样。”
这句话刺痛了两人。当年分手后，林未确实切断了所有联系，换了手机号，甚至搬了家。不是因为不爱，而是因为太爱，爱到无法面对失去对方的痛苦。
会议室陷入沉默，只有雨声敲打玻璃。
“对不起。”良久，林未低声道，“当年是我不成熟。”
“我们都不成熟。”苏雨向前一步，缩短刚刚拉开的距离，“但这次，让我们慢慢来，好吗？先从工作开始。”
他指了指桌上的画稿， professionalism重回他的语气：“《失而复得》还需要最后五话，我希望你能担任我的编辑，就像从前一样。”
大学时期，林未永远是苏雨的第一个读者和批评者。那些深夜里，他们挤在狭小的宿舍桌前，一个画画，一个提意见，偶尔分享偷藏的啤酒和亲吻。
“你知道这意味着我们要经常相处。”林未提醒道。
“这正是我想要的。”苏雨微笑，“除非你觉得不方便...”
“不，很方便。”林未回答得太快，耳根果然又红了。
苏雨得逞似的笑起来，那笑容终于有了几分当年的影子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出版社的同仁们都注意到林主编的变化。他依然专业严谨，但身上那股总是拒人千里的疏离感淡了许多。而新来的漫画家Rain先生，似乎格外喜欢“请教”林主编，一天能往他办公室跑七八趟。
“这里，男主角该说什么才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？”苏雨指着画稿问。他靠在林未的办公桌旁，距离近得能闻到林须后水的淡淡清香。
林未推了推眼镜，努力专注于画面而非苏雨的侧脸：“直接说‘我一直爱你’会不会太老套？”
“那要看谁说，对谁说。”苏雨转头看他，目光深邃。
林未轻咳一声：“加个回忆画面怎么样？比如他们曾经一起躲过雨的公交站。”
苏雨眼睛一亮：“好主意。你还记得那个公交站吗？大三那年，我们被困在那里两个小时。”
怎么会不记得。林未心想。那天苏雨脱下外套罩在两人头顶，他们在衣服构成的小小空间里接吻，雨水打湿了苏雨的肩头，却浇不灭那个吻的炽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