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前妻!”林月纠正道,转向赵大壮,“大壮,把他赶出去。”
赵大壮得了令,撸袖子就要上前,却被陈昀带来的两个侍卫模样的人拦住。场面顿时混乱起来,劝架的、看热闹的、生怕打不起来吆喝助威的,把小茅屋挤得水泄不通。
“都安静!”林月突然喝道。
众人顿时鸦雀无声。
她深吸一口气,看向陈昀:“陈公子,你到底想怎样?”
陈昀抿紧嘴唇,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摔在桌上:“这些,够赔赵大壮的牛羊了吧?你跟我回京城。”
人群中发出倒抽冷气的声音——那沓银票恐怕买下整个月牙村都绰绰有余。
赵大壮眼睛都直了。
林月却看都不看银票一眼:“陈公子,婚姻不是买卖。当初我买你,是因为我需要一个相公。现在我要的相公是赵大壮,不是你。”
“你需要一个相公?”陈昀突然笑了,带着几分讥诮,“你是需要人帮你种那五亩旱田?还是需要人帮你修那漏雨的屋顶?这些我都能给你!雇十个长工都成!”
林月摇头:“这些我自己也能做。”
“那你为何非要嫁人?”陈昀逼问。
林月沉默片刻,抬头时目光清亮:“因为我想要个孩子,一个不会嫌弃我貌丑的孩子。”
陈昀怔住了,所有咄咄逼人的气势瞬间消散。
林月转向赵大壮:“大壮,你还愿意娶我吗?”
赵大壮看看林月,又看看桌上那沓银票,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陈昀突然道:“赵大壮,你拿上银票走吧。这些够你买一百头牛,娶十个漂亮媳妇了。”
赵大壮眼睛一亮,搓着手看向林月:“月儿,你看这...”
林月的目光黯淡下去。
最终,赵大壮揣着银票欢天喜地地走了,村民们也悻悻散去,只剩下林月和陈昀在新布置的婚房里相对无言。
“为什么回来?”林月终于问道。
陈昀不答,反而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包,层层打开后,里面是一支粗糙的木簪。
“你的簪子,落在旧屋了。”他声音低沉,“我回去找的。”
林月怔怔地看着那支簪子——那是她娘留下的唯一遗物,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。
“就为这个?”
陈昀摇头,忽然单膝跪地,握住她的手:“月儿,我错了。”
林月抽手,没抽动。
“回京的路上我就后悔了。”他低头,声音有些哑,“我想起你省下口粮让我吃饱,自己饿得半夜喝水充饥;想起我生病时,你冒雨上山采药,摔得浑身是伤;想起你日夜纺线,就为给我买纸笔...”
林月沉默着。
“我告诉自己,回京安置好后就来接你。”陈昀抬头,眼中满是血丝,“可我才走半月,就听说你要嫁人!这一路我跑死了三匹马...”
“接我做什么?”林月轻声问,“给你做妾?还是做丫鬟?”
“做我妻子!我陈昀明媒正娶的唯一妻子!”他斩钉截铁道。
林月笑了,带着几分苦涩:“陈公子,别说傻话了。你是侯门子弟,我是乡野丑女。别说你家人不同意,就是外人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。”
“我家只剩我一人了。”陈昀握紧她的手,“圣上返还了宅邸和部分家产,但爵位...我父亲终究是戴罪之身,虽得平反,爵位却未能世袭。如今的我,不过是个有点钱的平民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