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王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,秘密将表姐“请”来,没有惊动教廷,只以私生活糜烂的罪名。
王后的双眸在黑暗中闪烁,她挺直脊背,斜披象征胜利的绥带,目送我们离去。
一群人举着火把迅速在王宫偏僻处穿梭,过程中表姐被架着,塞着嘴巴,一路挣扎,最后,人们停在巨大的人工湖旁。
她看了一眼我,没有任何表情。
我也看着她,渐渐沉入水里。
我发了一场高烧。
王后亲自带人来到我的房间肯定了我,所有人都表现出对我的友好和尊重。
我知道,属于我的时代,正在到来。
我对婚礼开始期待起来。自来宫中已过了一个多月,王后来过两次,隔几天便让侍女送来许多珍奇物件珠宝绸缎。我并没有见到年轻的未婚夫,但婚期临近了。
婚礼的前一晚,我忍不住偷偷前往他所在的剧院看他。虽然没再碰面,但我积极从内侍口中了解他的习惯,知道他喜欢打猎跑马,喜欢戏剧和下棋,都是些闲散公子哥常玩的东西,他却格外精通。
我躲在暗处,还是被他的侍卫发现。众人拱着我走到他面前,面上都笑盈盈,有起哄的意思。
人群围了个圈,将我们包在里面。
他手上执着长剑正在擦拭。剑刃薄如白纸,幽幽泛着寒光。剧院中烛火虽多却昏暗,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搭着剑身,宛若透着莹光。
他还是没看我,众人的嬉闹渐安静,落针可闻。
“你怎么还不走?”等他终于肯看我时,却是这样一句话。
“殿下不是喜欢我?”我反问。
他没有戴假发,褐色卷发及肩,一半随意扎在脑后,一半散落在两鬓和胸前,一低头,如画般的眉目便被掩盖。
我的心一下子凉了一半,一半又是不可置信的不甘:“殿下既不喜欢我,为何非要娶我?”
他还是不理,众人都看着我们,我心下发急:“你大可同王后明说,王后那么慈爱英明,她知道实情必不会为难,我即刻便走!”
他闻言抬起埋着的漂亮小脸,紧皱眉头,玫瑰般娇艳的红唇抿着,肩却不自觉颤抖,有些神经质的样子:“婚礼明日就举行,你有什么不满。回你的卧室去。”转身走了,剧也不再看。
我离开,心里很难过,王后知道王子并不是喜欢我,还会对我这么好吗?
我怀着忐忑的心情,祈祷明天顺利。
盛大的王室婚礼在教堂举行,并没有因为是王子的第五次娶亲而有丝毫怠慢。鲜花红毯和豪华仪仗一路从王宫蜿蜒到王城外几十公里的圣教堂,夹道有许多平民头戴鲜花,手捧瓜果,或欢呼或跪立在两旁,面上皆是喜悦。天上飞着象征和平的鸟雀和五彩斑斓的飘带。晴空万里,一如我心。
二十六年未嫁,我想过会孤独终老或随便许一粗俗汉子,穷困潦倒,从不敢想等来的婚礼会是这样美好。只可惜我最爱的外婆并没有资格参加我的婚礼,但我知道,她一定在人群中看我。
真好啊,不禁偷眼看他,只是我这位年轻的丈夫并不是高兴的样子。
我坐在花车上回头,王后在城楼上向我挥手。国王陛下执着手杖站在一旁,听说他的病更重了,却坚持参加,沉重的金色王冠下的面庞看不清晰,却是很威严和蔼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