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是因为入秋的缘故,木叶村里盘旋的乌鸦变多了。它们咿咿呀呀地叫着,像是在哭丧。
吵死了。
春野樱手腕一转,手中的石子猛地射出,正中一只叫得正欢的乌鸦。
“加餐。”她嘀咕一句,拎着乌鸦来到河边,熟练地开膛破肚、刨去内脏。
「宿主…」
系统欲言又止。
「有屁快放。」
「不,没什么」系统最终选择了沉默。
春野樱眉头一皱,手上翻动乌鸦的动作却没停,她的声音有些冷。
「你有事情瞒着我。」
「没有」系统否认。
春野樱:……
垃圾系统。
从她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绑定它开始,这家伙发布的正经任务就只有一个:和漩涡鸣人交朋友。
剩下的,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日常任务,比如考试满分,或完美掌握某样技能。
再问其他,就是一句“多训练,增强实力”。
「以后会有大单子,你就加油干吧」
好大的饼。
时间回到现在。
春野樱烤的乌鸦熟了,她拿下来咬了一口,被恶心吐了。
呕——
这“劲道”的口感。
这调味料也掩盖不了腥臊味。
差评!
她气得一把丢掉手里的乌鸦肉,转头就走。
食谱乱开发,只会浪费时间,还不如回去上课!
意识海里系统的笑声不停,显然是早就知道了,它刚刚欲言又止,也是想坑她一把。
垃圾系统!
佐助今天很不安。
落叶打着旋飘下,明明一切都照常,可他总觉得胸口闷得慌,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瞟向家的方向。
体术课上的频繁出错,让同班同学频频投来目光,连春野樱也侧目而视,像是在询问了怎么了。
佐助没有搭理他们,只是像往常一样抓起书包就往家赶,唯一的区别是脚步快了不少,如同背后有什么在追赶着他。
春野樱坐在高高的树杈上,晃悠着双腿,静静望着那个黑发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。
“看来,是今天了。”
“什么今天?”
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来,春野樱一低头,和奈良鹿丸对上视线。
男孩那双总是半眯着的黑眼睛此刻异常清明,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。
“我以为你知道。”
小樱长睫半垂,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。
鹿丸心中一跳。
这些日子,他仅能从父亲的态度里窥见宇智波的窘境,具体的情况,老头子不肯透露一点,他也无从知晓。
“是…”
…是谋反吗?
“嘘。”
女孩食指竖起,立在嘴边,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“大人的事,小孩子不要猜。”
鹿丸望着她沉静的眼眸,又顺着她的视线望向宇智波族地那片树林掩映的方向,心头那份模糊的不安感骤然清晰,沉甸甸地压了下来。
聪明如他,自然听懂了那份未言明的警告。
风暴的中心,贸然靠近只会粉身碎骨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他在心里默默回答,转身离开。
「察见渊鱼者不祥,智料隐匿者有殃。」系统的声音突兀地在春野樱脑中响起,带着点文绉绉的调子。
「别吊书袋,说人话。」春野樱有些不耐烦。
「哦,夸你呢」
「啧。」
春野樱自然知道系统是什么意思。
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容易倒霉。
「装逼很爽,但小心别玩脱,真把自己卷进‘渊鱼’和‘隐匿’里。」
「用不着你管。」
春野樱收回目光,轻盈地从树上一跃而下,身影很快消失在林间小径。
“哟,许久不见,还活着吗?”春野樱一边和洞穴里的人打招呼,一边抬脚走进去。
“嗯。”
岩洞深处传来回应。
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,已经过去三天了,但直到现在,止水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。
要问吗?
他这样想着。
“想什么呢?眉头皱得这么紧?”她伸出手指,想戳戳他的脸,却在半途被一只温暖而宽大的手精准地截住了手腕。
“抱歉,我不习惯别人的触碰。”
黑发青年抬起头,他的手指只是虚虚地圈着她的手腕,没有用力。
“你的名字,能告诉我吗?”他斟酌着语句,“如果不方便就——”
“可以啊。”
小樱挑了挑眉,手腕轻轻一挣,对方便顺势松开了,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,紧接着,他听见女孩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,说出了她的名字。
“春野樱。”
她笑着重复。
“我是春野樱。”
“春野……”止水低声重复了一遍,手指无意识蜷缩。
这个姓氏不属于任何显赫的忍族。
那种近乎逆天的加速愈合能力…
“你的血…那种能力是……”他话锋一转,单刀直入,“是某种特殊的血继限界?”
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。
“医书里看来的偏方,我喝了点秘制草药,血液就自己变异了。”小樱随口胡诌,把话题轻巧地带过,“你可以当它是——天赋异禀。”
她耸耸肩。
止水:……
止水沉默地接受了她的说法,或者说,接受了她不愿意深谈的态度。
他暂时压下追问的念头,另一个更实际的问题浮上心头。
“你说过,”止水继续道,“在我身上下了束缚。”
“嗯哼。”小樱应了一声,听起来有点心不在焉,“怎么?想试试它的威力?”
“束缚的具体形式是什么?”止水追问。
他想了解自己身上的限制。
“一个定位标记。”
小樱的回答很直接,似乎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。
“我能随时知道你在哪里。”
并且能随时传送到你的位置。
小樱在心里补充,后半句暂时不打算告诉他。
她抬头看了一眼洞穴外,太阳已经西斜。
喂血的时间到了。
这是最后一次。
小樱利落地在手腕上划开一道口子,鲜血涌出。她将手腕递到止水唇边,浓烈的铁锈味弥漫开。
“老规矩,喝吧。趁热效果……呃…”小樱差点嘴瓢,“…我是说,趁新鲜。”
止水没有顺从地张嘴,反而微微侧过头,避开那浓烈的血腥气。
“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,春野樱?”
他不再试探,而是直接质询。
那双眼睛仿佛能穿透绷带,落在她身上。
“救我,庇护我,用这种独特的方式治疗我……为什么?”
“还是说——”
“你对一个宇智波感兴趣?”
春野樱:……
解剖一个忍者,查看查克拉的奥秘?
一个宇智波,确实很有研究价值。
她承认内心有过一闪而过的念头。
但不是现在。
也不是以这种方式。
“哈?”小樱轻笑了一声,嘲讽道,“目的?我的目的就是让你快点好起来。别废话,张嘴!”
沾血的手腕再次强硬地压向他的嘴唇。
这一次,止水没有闪避,也没有顺从地张嘴。
他再次抬手,动作快如闪电,五指如铁钳般稳稳地扣住了她的手腕。
力道之大,让小樱瞬间蹙眉,白皙的皮肤上立刻浮现出指痕。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他身上那种重伤垂危的气息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蓄势待发的、属于精英上忍的压迫感。
宇智波止水站着,俯下身,高大的阴影将她笼罩,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这家伙的伤早就好了。
春野樱:……
手腕被他抓着,一动都不能动。
心中的警铃大作。
果然没那么好糊弄。
几天的“温顺”让她差点忘了,这家伙本质上只是一头暂时蛰伏的猛兽。
“松手。”她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告诉我。”止水寸步不让。
几秒钟令人窒息的僵持。
“想知道?”小樱的声音忽然变了,带上了近乎轻佻的笑意和玩味,“可以啊。”
她猛地用力,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腕,但止水抓得很紧,她的手腕纹丝不动。
血液滴落,铺在地上的布巾,晕开暗红的痕迹。
“宇智波——”她盯着黑暗中他绷带覆盖的脸,一字一句地说,“今·夜·灭·族。”
流血的手腕,血珠滴落得更急了。
宇智波灭族。
今夜。
这信息太过突兀,太过荒谬,却又精准地刺中了他心底最深的恐惧与担忧——
族内激进派与村子的矛盾、团藏的步步紧逼、鼬的处境……种种迹象早已让他心头蒙上浓重阴霾。
只是重伤濒死、受人限制,他才暂时将这些压入心底。
“你说什么?”
止水的脸色阴沉得可怕。
“字面意思。”春野樱倦怠了,“宇智波一族,就在今晚,将不复存在。”
她不再挣扎,任由鲜血滴落。
“你…究竟是谁?”
止水的呼吸有些紊乱。
“我不是预言家,也不是凶手。”
小樱仿佛看穿了他的疑虑,声音嘲弄。
“宇智波先生,你相还在相信和平吗?你为之付出眼睛、付出生命想要守护的东西,最终带来了什么?”
“是今夜宇智波的灭族。”
“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本身,就是最大的诅咒。”
“你的坚持,一开始就是错的。”
小时候看《火影忍者》,她就有一个疑问——为什么,这群家伙,会为了如此扭曲、畸形的和平,献祭自己的一切?
高高在上的贵族、流离失所的平民、麻木不仁的忍者……这里的阶级分明,所有人的身份,在出生就已经内定,绝无翻身的可能。
放眼望去,皆是所谓的命定。
但现在,她想明白了。
因为时代的局限性。
她见过盛世的繁华。
他们没有。
时代的牢笼,谁也逃不过。
嗒。
嗒。
嗒。
血珠滑落。
小樱的话语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止水的心上。
“喝了吧,别浪费。你的眼睛还需要它。”
“选择权在你。”
“你是选择在得知真相后,拖着尚未完全恢复的身体,像个幽灵一样潜回木叶,目睹那场无法阻止的悲剧,然后带着更深的绝望和疑问继续流浪?”
“还是换一种方式,接受一个颠覆一切的可能,哪怕前路是万丈深渊?”
小樱的眼神锐利如刀。
“别天神,能改变一个人的思想。但能改变这个腐朽世界的思想吗?”
……
扣住小樱手腕的五指无意识地收拢,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“你…”
宇智波止水的声音干涩沙哑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。
“我是一个看腻了这场悲剧轮回的观众。”
她任由手腕被捏得发白,血珠顺着宇智波止水的指缝渗出。
“或者,一个想提前散场的搅局者。”
“我是谁不重要。”
“重要的是,你相信即将发生的事吗?”
他的理性在尖叫着质疑,但他的直觉却在疯狂敲响警钟——她说的是真的。
“为什么是我?”
他终于问出了核心。
“因为你的失去。”
她的指尖虚点向他的胸口。
“我赌你经历彻底的绝望后,会看到——这个世界的病灶。”
她轻轻抽回了手,这次止水没有再用力阻止。
他看着自己沾满她鲜血的手掌,那抹暗红仿佛带着微弱的暖意,渗入皮肤。
小樱再次将渗血的手腕递到他唇边。
浓烈的血腥味再次充斥鼻腔,混合着她话语中描绘的、疯狂又充满诱惑的未来图景。
止水僵硬地低下头,绷带覆盖下,无人能看到他此刻的表情。
几秒钟后,他张开了嘴,咬住了她递来的手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