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什么?”他问,声音平直,听不出喜怒,“对不起利用我刺激傅铭川?还是对不起十年前你一声不吭地离开?”
最后那句话,轻得像叹息,却重重砸在我心上。
我握紧了筷子,指尖冰凉。
“都有。”我深吸一口气,“对不起,把你扯进这滩浑水里,也对不起当年的事。”
楼霄扯了扯嘴角,放下筷子,身体微微向后靠进卡座里,拉开了些许距离。
“你不用道歉。”他说,“你的选择,从来都有你的理由。十年前是,现在也是。”
“不是那样的,”我急于解释,声音有些发颤,“当年我……”
“先吃东西。”他打断我,目光落在那碟渐渐失去热气的虾饺上,“凉了口感就不好了。”
他显然不想听。
我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,涩得发疼。
我低下头,默默夹起那只虾饺,送入口中。
虾仁鲜甜Q弹,是很好的品质,可我尝不出任何味道,味同嚼蜡。
终于,他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,示意老板娘结账。
不知过多久。
他站起身,“走吧。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不用了,”我立刻拒绝,也站起来,“我自己可以打车。”
他看着我,眼神露出底下深藏的疲惫:“阮清,别在这种时候逞强。外面现在全是记者,你打不到车。”
我哑然。
确实,刚才那一出惊天动地的直播事故,此刻演播厅外恐怕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。
我最终还是跟着他走出了早茶店。
8
远处,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,由远及近。
一辆黑色的保姆车疾驰而来,精准地停在我们面前。
车门哗啦一声打开,助理焦急的脸探出来:“霄哥!快上车!后面有狗仔跟过来了!”
楼霄像是没听见,依旧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地看着我。
助理急得快要哭出来:“霄哥!求你了!再被拍到就真的说不清了!”
狗仔的车灯已经能远远看到。
我最后看了他一眼,“楼霄,我们不要再联系了,之前就当是年少轻狂地一场梦。”
然后转身,毫不犹豫地走向路边,伸手拦下了一辆刚好经过的出租车。
拉开车门,坐进去,关门。
透过后视镜,我看到楼霄依旧站在原地,黑色的风衣下摆在夜风中翻飞,身影被拉得颀长而孤寂。
他的助理正拼命拉着他,试图将他塞进保姆车里。
而他,只是望着出租车离开的方向,一动不动。
直到拐过街角,那画面彻底消失。
我靠在椅背上,闭上眼睛,将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隔绝在外。
9
出租车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门口停下。
我付钱下车,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,带着萧瑟的凉意。
手机又开始震动,这次是傅铭川。
我直接挂断,将他拖进黑名单。
刚走进楼道,黑暗里忽然传来一个压抑着怒气的声音。
“阮清!”
声控灯应声亮起,昏黄的光线下。
傅铭川靠在斑驳的墙壁上,嘴角还带着明显的淤青,头发凌乱,眼神阴鸷得像要滴出水。
我停下脚步,冷冷地看着他:“傅少这是还想再挨一拳?”
“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他压低声音,嘶哑地质问,“在节目上发疯还不够?非要毁了我,毁了傅家你才甘心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