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实话，我确实有点心动。
但当我翻开眼前这本厚厚的契约合同，只扫了头两页，我脸上的表情就有些绷不住了。
这是什么不平等条约，这要是签了，能告他诈骗吗？
条条款款，密密麻麻，三分之二以上的内容都是乙方履行的义务：
第 4 条：为塑造甲方正面形象，稳定甲方公司市值，合约期间乙方须全力配合甲方，于一切公开及非公开场合维护恩爱夫妻形象，夫妻亲密度需达到甲方要求的标准；
第 14 条：合约期间，乙方不得与任何异性/同性存在可能引发“绯闻”的交往，一旦发现需退还甲方所有赠予财物，另需支付四倍违约金；
……
翻到契约的一半，才看到他所承诺的“车、房、冥币，随你开口”，下面紧跟着一行小到像下划线的附加条款：
甲方会根据乙方提供的妻子服务进行考核打分，当月考核总分数 95（含）分以上，考核系数为 1.00；当月考核总分数为 95 分以下，考核系数四倍比例下浮。
契约的后半本，竟全是考核细则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缓缓合上文件夹，将它推回桌子中央。
再抬头时，脸上那点客套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“霍先生，”我声音平静，“您可真够闲的！您搁这钓鱼呢，愿者上钩那种？”
霍达飞表情很商务，甚至略带一丝失望和怜悯的语气说：“你的反应很情绪化，这不利于我们理性地讨论问题。”
他点了点那份契约书：“这不是简单的契约，这是一个风险与收益对等的投资项目，你要透过这些义务条款去看它的本质。”
我气笑了：“……本质？”
他煞有介事：“这份契约能为你带来远超你想象的回报率。”
我给这装货竖起大拇指：“不好意思哈，我是我们片区反诈宣传队的小组长，高回报=大陷阱，天上不掉大馅饼！”
他还欲跟我掰扯，我果断起身，径直走向工作人员，举报诈骗。
3
我刚重新找位子坐下，对面空位立马补位。
这位仁兄倒是生了副好皮囊，可惜眼睛有点问题，看我时眼珠子只能上下动，跟“扫一扫”一样。
他翘着二郎腿说道：“我虽然没什么钱，但在冥界最大的酒吧做高级陪酒员。”
“你这工作还挺小众的。”可不小众嘛，不挣钱的鸭子。
“我的优势是长得不错，你的优势是收入稳定，我们这叫资源整合，强强联合。所以，结婚的话，你养我。”
“嗯？你怎么就所以了？这中间是跳过了几百步的推演过程吗？”
“我说的难道不够明白吗？我的意思是，我们之间可以达成一种优势互补的……嗯，怎么说……就是我主打一个陪伴，而你只需提供一点稳定的经济支持。你明白吧？”
我戏谑道：“怎么不明白，算盘珠子快崩我脸上了！”
……
接着，我又麻木地在这个位子上送走了四号唠叨鬼、五号偏执狂。
疲惫从我的眼袋窜到了头顶，连发梢都透着倦意，扫过场内群魔乱舞，又是一阵头晕目眩。
但算算今日份 KPI 离达标只剩一个了，若不是为了绩效那五斗米折腰，我真不想在这里继续折磨自己。
“你好，请问我可以坐下吗？”一道低沉而温和的声音响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