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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，柳璃正对着一面雕花铜镜精心描画最后一笔眼线。
他纤细的指尖捏着螺子黛，心中疯狂吐槽：
「这新进的螺黛怎么回事？比师尊炼丹的炉灰还难上色！下次非得让采购堂那群懒鬼换个供货商不可。」
镜中的“少女”确实担得起“昳丽”二字——雪肤乌发，唇若涂朱，眼波流转间自带三分旖旎。
当然，若是忽略他正粗暴拉扯束胸带的动作：“啧，昨晚贪嘴多吃了块桂花糕，今早这带子就得勒紧半寸……等等，右边是不是比左边高了半分？”
他烦躁地调整着繁复的裙带，腹诽道：「当美人真是技术活，比练剑难多了。」
「小璃儿——」拖长的慵懒声线从院外飘来，柳璃立即切换成温婉表情，掐着嗓子应道。
「来啦师尊~」起身时还不忘把桌上的话梅糖塞进绣着蝴蝶的荷包。
云涯真人正倚在紫藤花架下，墨色长发随意披散，指尖捻着片叶子玩味地看着他。
“下山采买些物资，灵茶要雨前雀舌，朱砂选辰州产的……”突然凑近他耳边低语，“最重要的是‘醉颜红’，据说新到的批次能染出晚霞的颜色呢。”
“师尊偏心！”穿着粉纱裙的林楚楚不知从哪钻出来，拽着云涯的袖角撒娇。
“每次都让师姐买胭脂，楚楚挑的难道不好看吗？”她今天特意梳了双环髻，缀着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叮当作响。
柳璃心中冷笑：「呵，三级警戒，绿茶味浓度超标。」
面上却笑得比对方更甜，用团扇轻掩朱唇。
“师妹年纪小，哪懂这些胭脂水粉的妙处呀~”尾音拖得绵软，成功让林楚楚嘴角抽搐了一下。
最终采购队伍组成堪称微妙：
柳璃端着“大师姐”姿态走在最前，林楚楚黏在性格最温吞的三师兄身侧，后面跟着两个扛货的杂役弟子。
山路刚行至陡峭处，楚楚突然“哎呀”一声踉跄，精准地朝柳璃方向倒来——
“小心！”柳璃反应极快，看似搀扶实则用巧劲扣住对方肘关节，指甲“不经意”划过对方薄纱下的肌肤。
感受到掌下手臂瞬间僵硬，他笑吟吟道，语气关切，手上力道却让楚楚疼得眼圈发红。
“师妹站稳些，要是摔破相了，师尊该心疼了。”
果然楚楚立刻转向三师兄哭诉：“师姐手劲儿好大……”
话未说完就被柳璃带着颤音的抢白打断：“都是我不好！”
只见他眼圈泛红，咬唇低头时鬓边步摇轻晃，抬眸时泪光盈盈望向三师兄，“只顾着怕师妹摔倒，忘了收敛力道……”
“我这般莽撞，是不是惹人厌了？”
三师兄被那双含泪美目看得手足无措，连忙打圆场：“楚楚师妹多担待，你师姐也是关心则乱。”
成功收获林楚楚一记眼刀，和柳璃转身时计谋得逞的狡黠笑意——他掏出小铜镜理了理鬓发，往嘴里丢了颗话梅糖，内心狂笑：「战斗值不到五千也敢挑战满级玩家？」
2
山下的清风镇市集一如既往地热闹，叫卖声、讨价还价声混杂着糖画和炸果子的香气，喧腾得像是煮沸的水。
柳璃裙袂飘飘走在最前，对身后林楚楚和三师兄的“偶偶私语”嗤之以鼻——别以为他没听见那小妮子在打听师尊最近喜欢什么熏香，茶味都快熏倒路边卖菜的阿婆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