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晴撑着一把小小的遮阳伞，在倾盆大雨里，像一棵无助的小草。
她正焦急地来回踱步，浑身湿透。
那条她很喜欢的碎花裙子，此刻湿淋淋地贴在身上，勾勒出的线条不是性感，是狼狈。
她那辆宝贝得不行的“两千多的小电车”，歪倒在泥水里，彻底罢工了。
我把车稳稳地停在她身边，降下车窗。
“苏晴，上车！”
她猛地抬起头，看到我的瞬间，眼睛里蓄满了泪水，混杂着惊喜和天大的委屈。
她拉开车门坐进来，把一身的雨水和凉气也带了进来。
“赶紧擦干，别感冒了。”我从后座拿了备用的干毛巾和一件我的外套递给她。
“谢谢。”她的声音还在发抖。
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，她苍白的脸色慢慢回了点血色。
她一边擦着头发，一边下意识地打量着车里。
她的视线，从柔软的皮质座椅，到中控台，最后，定格在方向盘那四个圈的标志上。
车内的空气，瞬间凝固了。
我清晰地看到，她眼里的好奇，慢慢变成了惊讶，然后是疑惑。
唯独没有我预想中，或者说，在李薇脸上会出现的那种欣喜若狂。
“这车……很贵吧？”她小声问，声音里带着不确定。
“还行，落地三十多万。”我故作平静地回答。
这是我们认识以来，我第一次在她面前，暴露我的财力。
我的心跳开始加速，手心渗出了汗。
她会是什么反应？
是会像李薇一样，立刻双眼放光，然后开始规划这辆车能带她进入什么样的圈子？
还是会觉得我从一开始就在骗她？
我从后视镜里，死死盯着她的表情。
她咬着嘴唇，沉默了很久。
久到我以为她要说点别的。
她却抬起头，直直地看着我，一字一句地问：“陈阳，你为什么要骗我？”
她的眼睛里没有算计，没有欣喜，只有被戳破的，赤裸裸的受伤。
5
“我没想骗你。”
我盯着前方跳动的红灯，喉咙干得像是被砂纸磨过。
“我只是……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。”
绿灯亮了。
我踩下油门，车子无声地汇入雨幕。
雨刮器一下，一下，刮着玻璃，也刮着我乱成一团的心。
“我有个前女友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，像是要把肺里的空气全部换掉。
“我们谈了七年。”
苏晴没出声，车里安静得只剩下她细微的呼吸。
“我以为我们这辈子就是对方了。我拼命工作，挣钱，买了房，买了这辆车，就想在她生日那天，把所有东西都摊在她面前，然后跟她求婚。”
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，像在说一个跟我毫不相干的剧本。
“可我没等到那天。”
“她跟我分了手。她说我一个月挣五万，太安逸，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。”
“她说，她在我身上看不到未来。”
“后来我才知道，人家早就找好了下家，一个有钱得多的富二代。”
“她跟她的朋友说，我耽误了她七年的青春。”
我扯了扯嘴角，一个扭曲的笑。
“所以，当你在咖啡馆说，男人要有存款的时候，我下意识的，就把你当成了她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
车，稳稳地停在了苏晴家楼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