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好。」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。
「很好。」他满意地点点头,指了指外面的院子,「那从现在开始,你就睡在院里那棵槐树上。一个称职的护卫,要时刻守在主人身边。」
我:「……」
我怀疑他是在公报私仇。
但我还是认命地收起短刃,转身从窗户一跃而出,轻巧地落在院中的老槐树上,找了个粗壮的树杈坐下。
夜风吹过,带来一丝凉意。
我看着书房里重新亮起的烛火,映出那人伏案的身影,心里把沈知砚骂了一万遍。
走着瞧。
总有一天,我要把他那些话本子全烧了,再把他的玄铁令抢过来当脚踏。第二天一早,我被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。
睁开眼,就对上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。
一只肥硕的喜鹊,正歪着脑袋停在我面前的树枝上,好奇地打量我这个外来者。
我面无表情地和它对视。
它叫一声,我瞪它一眼。
最终,它可能觉得我不太友好,扑棱着翅膀飞走了。
我揉了揉僵硬的脖子,从树上跳下来。
院子里静悄悄的,下人们还没起。
我活动了一下筋骨,昨晚的怒气已经平复不少。
既来之,则安之。
当务之急,是先弄清楚沈知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再找机会拿回我的投名状。
正想着,主屋的门开了。
沈知砚还是那身月白色的长袍,墨发用一根玉簪松松垮垮地束着,脸色依旧是病态的苍白。
他看到我,似乎一点也不意外,只是淡淡地说:「进来。」
我跟着他走进卧房。
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。
他走到床边,从枕头下拿出一个东西,扔给我。
我下意识接住,摊开手心一看,正是我那只雕了半个月才刻好的小木鸟。
我愣住了。
他……就这么轻易地还给我了?
「你这是什么意思?」我抬头看他,满心戒备。
「给你了。」他坐到桌边,给自己倒了杯茶,慢悠悠地说道,「一个投名状而已,我若想让你死,有没有它都一样。」
我捏紧了手里的木鸟。
他说的是事实。
作为盟主,他有无数种方法让我无声无息地消失。
「所以,你现在可以告诉我,你到底想干什么了吗?」我将木鸟收好,这是我唯一的退路。
「我想做什么,你很快就知道了。」他放下茶杯,抬眼看我,「今天,陪我进宫一趟。」
我皱了皱眉。
以护卫的身份?
「你府上高手如云,不缺我一个。」
「他们是他们,你是你。」他站起身,走到我面前,比我高出一个头。
他微微俯身,凑到我耳边,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:
「毕竟,只有你,知道二皇子有多想我死。」
我心头一震。
他果然什么都知道。
他是在利用我,去对付二皇子萧景然。
「可我也是二皇子的人。」我冷冷地提醒他。
「不。」他笑了,眼底闪过一丝狡黠,「从你接下刺杀我的任务那一刻起,你就只能是我的人了。因为任务失败的杀手,在雇主眼里,跟死人没什么区别。」
他说完,直起身,施施然地朝外走去。
「换身衣服,在门口等我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