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——!”陆峻宸嘶吼着坐起,浑身被冷汗浸透,心脏疯狂跳动,那股失去一切的剧痛如此真实,几乎将他撕裂。
他猛地看向身边,空无一人。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他!
“苏晚?!”他失态地低吼,踉跄下床,冲出卧室。
客厅的角落亮着一盏暖黄的壁灯,苏晚正安静地坐在那里,手里捧着一杯温水,微微凸起的小腹在柔软睡衣下显得格外清晰。她被他的动静惊动,抬起头,眼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畏惧:“峻宸?你怎么了?”
看到她的那一刻,陆峻宸狂跳的心脏才仿佛重新落回胸腔,但梦中的恐惧和痛楚依旧盘踞不去。他死死盯着她,目光像是要将她吞噬。
是梦……只是一个噩梦。
可那感觉太真实了。真实得让他恐惧。
他一步步走过去,在她面前蹲下,几乎是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腕,感受到皮肤下温热的脉搏和生命的跳动,才稍微安心。
苏晚吃痛地蹙眉,却没有挣脱,只是怯生生地看着他:“你做噩梦了吗?”
陆峻宸没有回答,他只是看着她,目光复杂难辨。前世今生似乎在这一刻交错。眼前这个温顺柔弱、眼里心里似乎只有他的女人,和梦中那个决绝坠落、让他痛彻心扉的身影重叠又分离。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习惯了她的存在?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对白倩倩的执念渐渐模糊,反而开始贪恋起她精心烹调的羹汤、她安静陪伴的时光,甚至她孕期偶尔的小脾气?
直到失去的那一刻,他才明白,苏晚早已不是那个简单的替身。她是他法律上的妻子,是他孩子的母亲,是他……不能失去的人。
这个认知让他恐慌,更让他生出一种极强的、扭曲的占有欲。这一世,他绝不能再失去她!
从这一天起,陆峻宸的行为发生了明显的变化。
他不再仅仅是物质上的补偿。他会推掉不必要的应酬回家陪她用餐(虽然依旧沉默居多);他会过问产检的每一个细节;他甚至雷厉风行地处理了几个试图在项目上动手脚、依附白家的旁系,并明确警告白倩倩不要再靠近陆家老宅。
这些举动在陆家甚至外界引起了不小的波澜。人人都道陆总终于浪子回头,开始重视家里的孕妻。
唯有苏晚,心如明镜。
他的“好”,他的“重视”,在他一次次透过她寻找另一个女人的影子时,显得无比可笑。
有一次,他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,眼神罕见地柔和,下意识地喃喃低语:“倩倩要是也……”
声音虽低,却清晰地落入苏晚耳中。
苏晚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,随即垂下眼睑,长睫掩盖了眸底所有的冰冷和讥讽。看,无论他做什么,白月光永远是他心头的朱砂痣。她这个替身,演得再像,也只是徒劳。
她适时地流露出一点点受伤和黯然,轻轻别开脸。
陆峻宸瞬间回神,看到她这副神情,心中猛地一刺,罕见的懊悔涌上心头。他想解释,却发现言语苍白。他试图拥抱她,却被她微微瑟缩着躲开。
“我累了,先回房休息。”她声音低哑,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疏离。
陆峻宸看着她单薄的背影,第一次感到一种无力掌控的烦躁。他重生了,拥有前世的记忆,可以轻易攫取巨大的财富,可以提前扫清商业上的障碍,却好像……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眼前这个他本该无比熟悉的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