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对她的“好”,似乎总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。而她,也仿佛戴着一层他看不透的面具。
这种失控感让他不安,进而变得更为偏执。他加大了对她“关心”的力度,同时也无形中增加了监视。苏晚能感觉到,身边的眼睛更多了。
她知道,必须加快速度了。陆峻宸的变化太反常,让她隐隐觉得危险。
她的预知梦也越来越清晰。最近一次,她清晰地梦见了生产那天:产房冰冷的器械,医生戴着口罩后冷漠的眼睛,汹涌的出血,还有白倩倩站在产房外,隔着玻璃投来的、怨毒而快意的眼神……
时机快到了。
她利用陆峻宸对她“孕期焦虑”的容忍,提出想去一家以隐私和安保著称的顶级私立医院生产,理由是环境更安静,利于休养。陆峻宸只当她是被之前的“意外”吓到,加之那家医院确实与陆氏有合作,便答应了。
她秘密联系了海外渠道,重金购置了新的身份证明、安排了可靠的接应人手和离境路线。她甚至通过地下渠道,找到了一具因意外去世、与她孕期身形相仿的无名女尸,并准备了足量的假血袋和一套以假乱真的医疗记录与死亡证明。
所有的计划,都围绕着陆峻宸一个无法推脱的重要日子——与海外财团的一场价值数十亿的合作签约仪式,那也是她根据前世记忆推算出的预产期附近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苏晚的肚子越来越大,行动也渐渐不便。陆峻宸看得越来越紧,几乎要将她拴在身边。但他庞大的商业帝国需要运转,那个重要的签约日如期而至。
就在陆峻宸前往签约会场途中,苏晚的羊水破了。
比预产期提前了两天。
消息传到陆峻宸那里时,会议即将开始。他脸色一变,当即就要离席。
“陆总,史密斯先生已经到了,这次签约事关重大……”特助焦急地劝阻。
陆峻宸脑中闪过苏晚苍白柔弱的脸,但前世的记忆里,她生产虽然艰难却并无性命之忧(他当时并未在意)。巨大的商业利益和一丝侥幸心理让他迟疑了片刻。
就是这片刻的迟疑,医院那边的“紧急”电话接连催来:“陆夫人情况危急!大出血!医生正在全力抢救!请您马上过来!”
陆峻宸的心猛地沉了下去,那个坠楼的噩梦再次浮现。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会议,脸色铁青地冲了出去,一路风驰电掣赶往医院。
当他冲到产房外时,看到的却是死一般的寂静。
主治医生一脸沉重地走出来,摘下口罩,声音沉痛:“陆先生……我们尽力了……产妇突发羊水栓塞,并发大出血,抢救无效……孩子……也没能保住……”
“不可能!”陆峻宸目眦欲裂,一把揪住医生的领子,“她怎么会死?!你们是怎么救人的?!”他咆哮着,如同困兽。
医生脸上带着恐惧和“悲痛”,递上一份染血的医疗记录和死亡通知:“陆先生,请节哀……这是意外,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……”
产房的门打开,一张病床被推了出来,上面躺着被白布完全覆盖的人形。
陆峻宸的手颤抖着,猛地掀开白布一角——露出一张浮肿惨白、但与苏晚确有几分相似的女人的脸(得益于高超的化妆和死后变化),以及被鲜血浸染的下身病号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