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我的气闲淡定让柳正伦侧目,不免高看我一眼,对我愈发温存体贴。

他知我挑食,有时候一日买好几次京都最有名的‘醉仙楼”的饭食带回来。

我趁机告诉他我不能吃任何有桃花的东西,因为我祖母的关系。

他又夸我替他善待祖母和照顾孩子,是个名副其实的贤妻。

我从小千娇百宠长大,心中无感,却也免不得与他虚与委蛇。

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。我既不感到开心,也不觉得烦恼。

我想这样的日子,也许一晃数十载就这么过去了。

05

谁知老天不解人意,似乎偏要来些坎坎坷坷才似人间生活。

子觉已到了入学的年龄,每日去学堂跟老师启蒙。

一日,回来的时候,脸上,头上长满了疹子。

我立刻命人去请最好的大夫来看病。

谁知江姨娘是个耳朵软的,听下人扑芳挑唆:

“这是把小少爷抢回来的最佳时机,让小少爷说夫人故意喂他吃花生…..才导致过敏……”

还没等来大夫,等来了呼天抢地的江姨娘,她揪着孩子,让孩子一口咬定,是我喂了他花生。

其实事实是趁着乳母不注意,他自己因嘴馋偷了几颗花生去吃。

姗姗来迟的是柳家祖母,早知孙儿花生过敏,听孩子一口咬定是我,平日被我哄得万分慈祥的柳家祖母,竟然说翻脸就翻脸!

她也不再顾及我平日里孝顺的情分,宁可相信江姨娘下作的手段,也要一心护孙,质问我:“若瑜,平日里见你是个好的。你这嫡母当的,为何如此恶毒?”

我心里拔凉拔凉的,却百口莫辩,眼睛看着子觉,他不由得默默低下头,逃避我的眼光。

柳正伦下朝回来时,大夫早已为子觉敷了药,内服的汤药也灌了下去,疹子已消了大半。

柳正伦听完江姨娘的哭诉,又有祖母在一旁帮腔,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,最终落在我脸上。

我坚持:“子觉的一应饮食都是乳母照看,我并不知情,已经请大夫看过了,并无大碍。”

柳正伦沉吟片刻,为此事定调:“虽是乳母疏忽,但你身为嫡母,亦有失察之责。若有下次,我绝不轻饶。”他眼神锐利,带着警告。

既驳了我的面子,也挽回了柳家的面子。

也把此事的调子从“嫡母陷害庶子”转到“嫡母照顾不周”。

眼见江姨娘还想哭求要回孩子,他不耐烦地挥挥手:“哭哭啼啼,成何体统!真是上不得台面……都散了吧!”

大家都回屋了,屋里一时间只剩下我和柳正伦二人。

他这才缓了神色,安慰我:“刚才话说的有些重,是为了给江姨娘和祖母一个交代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
我望着他,心中霎时一片清明。

原来自家夫君是将那朝堂上权衡利弊、和稀泥的本事,全用在了这后宅之内。

往日那点温存体贴,在这份“清醒”之下,顿时显得苍白无力起来。

可能,这深宅里的日子,从今往后要换种活法了。

06

自上次子觉花生过敏事件,我警惕性提高不少。

不轻易往各房送吃食,也不再接受他们送来的吃食。

自从上次寒了我的心,柳家祖母处我也不再上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