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胃疼。”
我猛地睁开眼。
她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,额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。
我知道她有胃病,是早年创业时落下的毛病,不能饿,也不能吃太刺激的东西。
她今天从市里赶来,舟车劳顿,又跟我耗了这么久,肯定是没好好吃饭。
“车里有药吗?”我急切地问。
她摇了摇头,可怜兮兮地看着我:“没有。而且我好冷。”
山里的傍晚,气温降得很快。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连衣裙,裸露在外的胳膊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,立刻脱下了身上的僧袍,披在了她的身上。
僧袍上还带着我的体温和淡淡的檀香味。
她把自己裹紧,像一只找到了庇护所的小动物,满足地蹭了蹭。
“周寻,你的味道真好闻。”
我的脸“腾”地一下就红了。
三年不近女色,我感觉自己快要被她一个眼神、一句话就撩拨得破功。
“别闹。”我板起脸,“先上车,我带你去镇上找个诊所。”
“不要。”她拉住我,“我不想去诊所,我想吃饭。热乎乎的饭。”
“这附近没有饭店。”
“寺里不是有斋饭吗?”她眨着眼睛看我,“我想吃你做的饭。”
我愣住了。
出家之前,我确实经常为她下厨。她嘴刁,外面的东西吃不惯,总喜欢缠着我给她做。
而我,也乐在其中。
看着她吃得心满意足的样子,是我最大的幸福。
可是现在……
“寺有寺规,厨房重地,外人不得入内。而且,已经过了饭点了。”我硬着心肠拒绝。
“那我就在这里等着,等到胃穿孔,等到冻死。”她耍起了无赖,索性在冰凉的石阶上坐了下来。
“你!”我气结。
这个女人,永远都知道怎么拿捏我。
“周寻,我真的好难受……”她抱着膝盖,声音越来越小,听起来虚弱极了。
我终究还是败下阵来。
“起来!”我没好气地说,“跟我来。”
她立刻抬起头,脸上哪还有半点病容,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。
我知道我被骗了,却一点都生不起气来。
罢了,罢了。
就当是,为三年前的亏欠,做一点小小的补偿吧。
3.
我带着林沐,从后门悄悄进了寺里。
斋堂的厨房里已经空无一人,只有灶膛里还有些许温热的火星。
我熟练地添柴,生火,淘米,切菜。
寺里的食材很简单,只有一些白菜、萝卜和豆腐。
我简单地做了一碗热汤面,卧了个荷包蛋,又炒了一盘醋溜白菜。
饭菜的香气很快在小小的厨房里弥漫开来。
林沐就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,托着下巴,一瞬不瞬地看着我。
那眼神,专注而温柔,好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。
被她这样看着,我感觉浑身都不自在,连切菜的手都有些抖。
“看什么?”我没好气地问。
“看你啊。”她笑得眉眼弯弯,“周寻,你穿僧袍的样子,还挺帅的。禁欲系男神。”
我:“……”
阿弥陀佛,罪过罪过。
“食不言,寝不语。吃饭。”我把面碗重重地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。
她也不恼,拿起筷子,吹了吹热气,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