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身边的爆破手已经准备就绪,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。
所有突击队员的视线,都在这一刻,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那道最后的屏障之上。
第4章 枪声渐歇,人心开化
沉重的呼吸声在钢铁的掩护后起伏,像一只濒死的巨兽。
爆破手老五半边脸颊被飞溅的碎石划开一道血口,他死死地盯着那扇纹丝不动的雕花铁门,门后倾泻出的火舌几乎没有停歇的间隙。
每一颗子弹撞击在他们充作掩体的装甲车上,都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,像是死神的鼓点,敲打在每个突击队员的心脏上。
队长李锋的吼声在通讯器里嘶哑地炸开:“压制!给我死死压住门口的火力点!二组,准备第二轮爆破!”然而,话音未落,一串更加密集的弹雨就将刚刚探出头的机枪手又逼了回去,子弹擦着他的头盔飞过,带起一溜火星。
这栋宅院,不愧是“枪王”沙坤经营多年的老巢,其顽固和凶悍程度远超预料。
宅院深处,灯火通明的大厅里,沙坤的妻子——人称沙太太的女人,正用一种近乎癫狂的尖利嗓音指挥着最后的家丁。
“把那几桶汽油都给我搬到院墙边上!等他们再靠近,就给我点着了扔出去!烧!把他们全都烧成灰!”她的头发散乱,华贵的丝绸旗袍上沾染了硝烟的灰迹,平日里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扭曲的疯狂。
她很清楚,当外面第一声枪响时,沙家的时代就已经结束了。
但她不甘心,即便是死,也要拉上足够多的垫背。
一个年轻的家丁颤抖着手,几乎抱不稳沉重的汽油桶,沙太太一脚踹在他腿上,尖叫道:“废物!快去!不然我现在就一枪毙了你!”就在她转身,准备透过窗户的缝隙观察战况时,一声沉闷而短促的枪响,穿透了喧嚣的战场。
窗玻璃上骤然出现一个精准的圆孔,一朵血花在沙太太的胸口猛地绽放开来。
她脸上的疯狂瞬间凝固,难以置信地低下头,看着生命随着温热的血液迅速流逝,最终重重地倒在冰冷的地板上,眼中最后的光彩,是对这个世界的无限怨毒。
与此同时,在距离这片枪林弹雨不过几公里外的村寨里,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。
工作队的队长赵卫国正带着翻译,挨家挨户地进行着宣传。
他的嗓子已经完全沙哑,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在用砂纸摩擦喉咙,但他依旧不肯停下。
“乡亲们,新的政府来了,不是来抢你们东西的。我们只要枪,只要鸦片。主动上交的,既往不咎,还有粮食奖励。顽抗到底的,就像沙坤那样,只有死路一条!”他的声音通过手持的铁皮喇叭传出去,回荡在寂静的巷道里。
大多数的门都紧闭着,只有少数几扇门后,有眼睛透过门缝,恐惧又好奇地向外张望。
赵卫国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政策枪炮能摧毁堡垒,但只有人心,才能真正决定这片土地的未来。
夜色渐深,枪声已经平息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沉重的寂静。
一个干瘦佝偻的身影,借着月色,如同鬼魅般溜到村口的收缴点。
那是村里的老阿旺,一辈子都在沙坤的阴影下靠种植罂粟为生。
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,里面是他私藏的最后一点存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