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考结束后的毕业聚会，KTV包厢内空气里弥漫着青春散场的喧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，混杂着烟酒和零食的味道。巨大的屏幕上播放着流行的歌曲，一群刚刚解放的少年男女们在尽情地嘶吼、欢笑、拥抱。
苏晚坐在角落的沙发里，手里攥着一杯早已失去温度的柠檬水。她的目光，却像被磁石吸引一般，始终落在不远处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身影上——林辰。
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，笑起来的时候，眼睛依然像小时候那样，亮得像星星。他正和朋友们勾肩搭背地谈笑风生，偶尔会侧头对身边的陈曦说句什么，引得陈曦笑靥如花。
苏晚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，疼得有些喘不过气。
今天是她的十八岁生日，也是她暗恋林辰的第十五年。从五岁那年，他把手里的棒棒糖分了她一半开始，这份喜欢就像藤蔓一样，悄无声息地在她心底蔓延，缠绕了她整个青春。
十五年，五千四百多个日夜。她习惯了在清晨六点半准时出现在他家楼下，习惯了他皱着眉说“苏晚你怎么这么慢”，习惯了他把吃不完的早餐推给她，习惯了在他身后，看着他的背影，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安稳的。
她以为，这份习惯会一直持续下去，哪怕他从未回应，哪怕他身边人来人往。
可就在刚才，她去洗手间的路上，无意间听到了林辰和他哥们的对话。
“辰哥，苏晚对你可真够意思的，这都十五年了吧？跟个小尾巴似的，甩都甩不掉。”
“可不是嘛，今天她生日，还给你准备了礼物，看那样子，估计又要表白了吧？”
林辰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和一丝轻佻：“切，什么生日，我早忘了。她那点心思，谁不知道？真烦，说了多少次了，别来烦我，听不懂人话吗？”
“那你打算怎么处理？直接拒绝？”
“不然呢？总不能一直让她这么自作多情下去吧。说起来也挺可笑的，她该不会真以为我会喜欢她？”林辰的笑声不大，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，精准地刺入了苏晚的耳朵里，“她除了会围着我转，还会干什么？我林辰就算是随便找一个，也不会找她这样的。”
后面的话，苏晚已经听不清了。她只觉得浑身冰冷，血液都仿佛凝固了。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，努力抑制着想要发抖的冲动，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，无声地滑落。
原来，她十五年的喜欢，在他眼里，只是“自作多情”，只是“可笑”。
原来，她所有的付出和等待，在他看来，只是一种“烦”。
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包厢的，只觉得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。
或许是酒精壮胆，或许是潜意识里还残留着最后一丝不甘，当聚会接近尾声，大家都有些微醺的时候，苏晚深吸了一口气，鼓起了毕生的勇气，走到了林辰面前。
周围的喧闹似乎瞬间安静了下来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。陈曦挑了挑眉，抱臂站在一旁，看戏似的看着。
林辰看到她，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，语气不善：“有事？”
苏晚的声音有些发颤，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：“林辰，我有话想跟你说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