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司墨商量妥当后,她将手机卡卸下,藏到了不起眼的角落里。然后坐在床边,凝视着自己的双手,陷入沉思。
当年她是执意要嫁给盛正鹰的。这段婚姻终究是她的单方面执着,盛正鹰从未拿正眼看她一眼,就连那枚象征誓言的戒指也是她自己掏钱买的。整整三年时间,两人虽住在一个屋檐下,但彼此心如隔山,貌合神离。
这荒诞闹剧终于该落幕了。傍晚六点,盛正鹰回到家中。管事依旧照旧准备晚饭,让柠萌下楼一同进餐。
近日来,柠萌乖巧顺从得异常,连丁点儿违逆之事都未曾做过。这般乖巧,反倒令那男子觉得浑身不自在。
顺从并不意味着她心甘情愿,望着眼前低头吃饭的柠萌,盛正鹰发现自己越来越琢磨不透这个女人。她的身形纤弱,仿佛随时会扑闪翅膀飞离自己的世界。
“柠萌……”他忍不住唤了一声。
闻声,柠萌慢慢地抬起了头,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静静看向盛正鹰。她虽然还活着,但这双眸子却像是失掉了所有的光华。
其实这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局面,本该心满意足才对,可盛正鹰的心里却堵得厉害。
究竟为何,竟让他心绪不定?明明一切过错都在柠萌身上,理所当然应当由她独自承担。
越这么想,盛正鹰越发感到难受。折磨别人非但没有让他痛快,反倒是给自己添了一重束缚。枷锁日渐沉重,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“盛先生,我吃好了。”见他呼唤又不开口,柠萌搁下碗筷,款款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她并没有充满怨恨地直呼其名,而是恭敬有礼地叫他盛先生,然而这两个字背后却是冰冷的距离。就像此刻她的背影一般,坚决不愿靠近他分毫。
盛正鹰眼睁睁看着她慢悠悠地进了屋,自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柠萌确实是乖顺了许多,她不再叫嚣反抗,也不再用那血红的眼珠子盯着他,说出什么报复的话来。
可她的灵魂像是被人掏空了,变得如同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。这种变化不是盛正鹰想看到的,他失去了曾经那种报复的快感,坐在桌旁,皱着眉头吃不下一口饭。
老管家察觉到了他的不悦,小心翼翼地退到一边。
就在这时,林箬箬从房间里出来,睡意朦胧的模样,伸了个懒腰走到盛正鹰身边。
一见到她,盛正鹰的神色稍微放松了些,轻声问道:“好点儿了吗?”
其实她腹上的刀伤早已愈合大半,但她总说还疼,为了博得盛正鹰更多的同情,同时加深他对柠萌的憎恨。
“还是痛,”她委屈地咬着嘴唇,随即补充道,“是我身体不好拖累的,阿衍你千万不要怪罪姐姐。”
“姐姐没了孩子又经常生病,怕是不能再受打击了。求你放过她吧。”林箬箬故意如此说,因为盛正鹰不愿和那个女人离婚还让她继续住在家里,这让她心里非常不舒服。
柠萌的存在就像一根刺,在她心中扎得深、拔不出。不彻底除掉这个威胁,林箬箬夜夜难眠,即便能借机赖在盛家也不踏实。
果然,听了这话,盛正鹰脸色瞬间阴沉。
他想到了柠萌所犯下的种种恶行,所有对她残存的内疚霎时消散无踪。
如何能够忘却那残忍的画面?整整三年里,她始终闭口不言,导致善良的林箬箬遭受侮辱之苦,甚至怀孕被迫流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