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该怎么面对她？承认自己的失败？看她失望的眼神？
我磨蹭到天黑，才硬着头皮回家。
打开门，没有想象中的狂风暴雨，也没有冰冷的质问。
只有满室的温暖灯光，和一桌子丰盛的菜肴。
女儿陈念坐在餐桌旁，乖巧地等着。看到我，她立刻站起来：“爸，你回来啦！”
林晚从厨房端出最后一碗汤，是乌鸡汤，香气浓郁。
她把汤放在我面前，看着我布满血丝的眼睛，和下巴上冒出的胡茬，眼神里全是心疼。
【他肯定累坏了。跑了一天，肯定被那些人刁难了。看他这个样子，我心里好难受。我该怎么安慰他？直接说我知道了，会不会伤他自尊？】
我不知道，林晚的内心，也在进行着天人交战。
她只是给我盛一碗汤，轻声说：“先喝汤，暖暖胃。”
我低头，看着碗里翻滚的鸡汤，热气模糊了我的视线。
我没说话，拿起勺子，一口一口地喝。
汤很烫，但我的心，更烫。
一碗汤下肚，身体暖和起来。
陈念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，推到我面前。
“爸，给你的。”
我打开一看，是一把崭新的机械键盘。黑色的，很有分量，是我之前在网上看了很久，但一直没舍得买的那款。要一千多块。
“你哪来的钱？”我惊讶地问。
“我……我把我那个旧手机卖了，还有我存的压岁钱。”陈念低下头，不敢看我，“你之前那个键盘，不是说按着不舒服吗？我……我看那些打游戏的，都用这个。”
【这傻丫头。她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？还把手机卖了……我这个当爹的，竟然要女儿花钱给我买东西。我真是……混蛋。】
我的鼻子一酸，眼泪差点掉下来。
我赶紧低下头，假装研究键盘：“嗯，这个……手感确实不错。”
林晚在一旁看着，也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。
“还有这个。”
我接过来，是一个皮质的公文包，款式沉稳大气，是我喜欢的风格。
“你不是一直说你那个包太旧了吗？今天逛街，顺手买的。”林-晚说得轻描淡写。
【他去面试，总得有个像样的包。不能让人看轻了。这个月的工资，一大半都花在这上面了。不过只要他能开心，就好。】
我捏着那个崭新的公文包，感觉它有千斤重。
我看着桌上的饭菜，看着女儿送的键盘，看着妻子买的包。
我再也忍不住。
我抬起头，看着她们，声音沙哑：“你们……是不是都知道了？”
林晚和陈念对视一眼，眼神里有些慌乱。
“知道什么？”林晚假装不懂。
“我失业了。”我一字一句地说出来。
说出口的瞬间，我感觉整个人都垮。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，所有的伪装和硬撑，都消失不见。
我等待着她们的反应。失望？责备？或者，怜悯？
然而，什么都没有。
林晚只是走过来，轻轻抱住我。
“知道了。”她的声音，在我耳边响起，温柔而坚定，“陈默，没关系。天塌不下来。”
女儿陈念也走过来，从另一边抱住我，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。
“爸，没事的。你超厉害的，肯定能找到更好的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