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这里的人,他们连明天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。
一颗炮弹在不远处爆炸,震得王永耳鸣不已,泥土劈头盖脸砸下来,迷了王永的眼。
求生的本能让王永扣动了扳机——“砰!”
“小王!发什么呆!射击!”一个年长些的士兵爬到他身边,大声吼道。
王永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步枪,这武器比他军训时摸过的要沉重古老得多。
他笨拙地拉栓上膛,学着别人的样子向外瞄准。
战壕前方百米处,土黄色军装的日军正呈散兵线推进。
三八大盖的子弹嗖嗖地从头顶飞过,不时有战友中弹倒下。
“保持火力!不能让小鬼子突破我们的防线!”
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沿战壕奔跑着呐喊,“身后就是上海,就是我们的父老乡亲!”
王永的手在颤抖。
他是送外卖的,不是士兵!他连鸡都没杀过,怎么可能杀人?
但现实由不得他选择。
一颗炮弹在附近爆炸,震得他耳鸣不已,泥土劈头盖脸砸下来。
求生的本能迫使王永扣动扳机,步枪的后坐力狠狠撞在肩头,疼得他龇牙咧嘴。
他不知道子弹飞向了哪里,只知道自己还活着。
战斗持续了不知多久,直到天完全黑下来,日军的攻势才暂时退去。
阵地上安静下来,只剩下伤兵的呻吟声,还有远处零星的枪声。
“吃饭了!还能动的过来领!”
一个炊事兵抬着木桶沿战壕走来,桶里是硬邦邦的馒头,还有一勺看不出是什么的糊状物,颜色发黑,像是掺了泥。
王永麻木地走过去,接过两个馒头和一勺糊状物。
馒头硬得能硌掉牙,他得用嘴使劲啃才能咬下来;那糊状物尝起来有点咸,还有点涩,像是用野菜煮的,里面还掺着沙子。
但他饿极了。
在现代,他送外卖时见过太多人浪费粮食,吃一半扔一半,但在这里,一个馒头都要分着吃。
王永狼吞虎咽地啃着馒头,生怕下一秒就有人来抢。
“你小子今天还行,没尿裤子。”
那个踹他的班长坐到王永身边,他叫李大山,湖南人,是我们班的班长。
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水壶,拧开盖子递给王永,“喝点水,别噎着。”
王永接过水壶,喝了一口——水是浑浊的,里面还有点草根,但还是喝得精光。
王永不知如何回应,只好低头继续啃馒头。
“班长,我们…我们在哪?”王永小心翼翼地问。
“大场镇啊!”
李大山奇怪地看了我一眼,“你小子昨天被炮弹震懵了?咱们18师奉命守这儿,都顶了七天七夜了。”
“狗日的小鬼子,飞机大炮轮番炸,咱们一个师都快打没了。”
“你是湘军18师37团3营2连七班的王永,记得吗?”
老兵拍拍他的肩,“昨天被炮弹震懵了?我是班长李大山。”
王永愣愣地点头。
湘军?18师?这些名字似乎在历史书上见过。
大场镇!上海!王永猛地想起来——1937年淞沪会战,国军与大场镇防线,湘军18师几乎全军覆没!历史书上的文字突然变得鲜活而残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