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括一把攥住了顾晚宁的手腕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。
他的手滚烫,却在剧烈地发抖。
“晚晚……”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,带着浓重的鼻音,像是哭过,又像是喝了太多的酒,“晚晚……是你……真的是你……跟我回家,晚晚,跟我回家……”
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乱和一种近乎卑微的乞求。
顾晚宁微微蹙起了精致的眉头,手腕上传来的痛感让她眼底掠过一丝冷意,但脸上的笑容却无懈可击,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惊讶。
“这位先生,”她开口,声音清冷悦耳,却陌生疏离,“您认错人了吧?”
沈括如遭雷击,整个人僵在原地,难以置信地瞪着她:“晚晚?你不认识我了?我是沈括!我是沈括啊!”
他急切地喊着她的名字,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熟悉的痕迹。
可是没有。
那双他曾经无比熟悉的、盛满爱慕与温顺的眼睛里,此刻只有礼貌的困惑,和一丝被打扰的不悦。
“沈总?”她偏着头,似乎思索了一下,随即恍然,笑容依旧得体,甚至带上了几分客套的歉意,“原来是沈氏集团的沈总。久仰。不过,您确实认错人了。我是顾晚宁。”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沈括摇着头,眼神破碎,攥着她的手腕不肯松开,“你就是晚晚,你明明就是!你骗我……你还在生我的气,对不对?晚晚,我知道错了,我知道错了……你跟我回去,你怎么罚我都行,跟我回去……”
他的情绪彻底失控,语无伦次,几乎要跪下来。
就在这时,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沉稳地覆上了沈括紧攥着不放的手。
是秦聿。
他的脸色冷了下来,眼神锐利如刀,语气却依旧保持着世家公子的涵养,只是透着不容置喙的冰冷:“沈先生。”
他微微用力,看似随意,却轻易地掰开了沈括的手指,将顾晚宁的手腕解救出来,并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腰,将她护在自己身侧。
“请放开我的未婚妻。”秦聿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寂静的宴会厅,带着绝对的占有和维护,“你吓到她了。”
沈括的手徒劳地悬在半空,看着被秦聿紧紧护在怀里的女人,看着她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中那副全然信任又疏离的模样,看着他们交握的手,看着秦聿无名指上那枚和他怀中女人同款的订婚戒指……
他的世界,在天旋地转中,彻底崩塌,碎裂成一片片沾血的玻璃渣,狠狠扎进他的心口,痛得他无法呼吸。
他红着眼睛,死死地盯着顾晚宁,像是要从她身上盯出一个洞来。
顾晚宁却只是微微侧过脸,将额头轻轻抵在秦聿的肩上,似乎有些受惊,轻声说:“阿聿,我有点不舒服。”
“好,我们马上回去。”秦聿低头柔声安抚她,再抬头看向沈括时,眼神已冷若冰霜,“沈先生,告辞。”
说完,他拥着顾晚宁,转身离开。
宾客们自动让开一条路,目光复杂地看着失魂落魄、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沈括,又看着那对相携离去、无比登对的璧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