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最后一口，我将食盒放在一旁。起身，再次拿起断尘剑。
寒风卷着雪沫扑打在脸上，冰冷刺骨。我迎着风，开始挥剑。
动作依旧沉重，但比昨日稳了一分。
剑锋划过空气，发出沉闷的呜咽。
这崖很高，风很大。
但再大的风，也吹不散心中的死寂。
断崖上的日子，仿佛被冻结在亘古的寒冰里。除了呼啸的罡风和偶尔飘落的雪，再无其他声息。阿竹那日之后，果然没有再出现。也好，这潭死水，不必再牵连旁人。
我每日的功课，依旧是挥剑，打坐，引气入体。断尘剑越来越顺手，漆黑无光的剑身划过空气，带起的风声从滞涩变得流畅。体内枯竭的经脉，在无数次撕裂与修复后，终于勉强贯通，灵力如细小的溪流，重新在干涸的河床上艰难流淌。修为，也终于稳固在金丹初期，不再继续跌落。
代价是掌心的疤，更深了。每一次握紧剑柄，那凹凸的触感都在提醒我发生过的一切。
这天，我正盘膝于崖边一块被风磨得光滑的巨石上，引导着稀薄的灵气淬炼丹田。远处云海翻腾，隐隐有闷雷滚动之声传来，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。
是护山大阵的方向。
青云门的护山大阵“九霄引雷阵”，乃开山祖师所设，借九天雷霆之力，威力无穷，亦是宗门根基所在。这异样的雷动……我心念微动，神识如无形的触角，小心翼翼地探向山门方向。
并非刻意关心宗门安危，只是这雷动异常，或许……是个机会。一个离开这令人窒息之地的机会。
神识所及，山门处已是混乱一片。原本笼罩群山的淡金色光幕，此刻明灭不定，光幕之上，一道道粗如水桶的紫色电蛇狂乱舞动，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。阵眼所在的“引雷台”上，数位长老面色凝重，全力催动灵力，试图稳住大阵。但阵基之处，似乎有一道细微却极其阴损的裂痕，正源源不断地泄露着雷霆之力，同时也在疯狂汲取着维持大阵的长老们的灵力，让他们左支右绌，脸色迅速灰败下去。
“是阵基核心的‘雷源石’被污了！”一位须发皆张的长老怒吼，声音带着惊怒，“魔气！有精纯的魔气侵蚀了雷源石！必须立刻清除，否则大阵崩溃只在顷刻！”
“清除？谈何容易！”另一位长老嘴角溢血，身形摇晃，“雷源石此刻狂暴无比，任何外力靠近都会被狂暴的雷霆撕碎！除非……除非有人能引开大部分雷霆之力，再以精纯灵力护体，冒险靠近，强行净化！”
场面一时僵住。引开雷霆？谁去？靠近净化？更是九死一生！狂暴的九天之雷，就算化神修士也不敢硬撼其锋，何况在场的多为元婴长老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清朗沉稳的声音响起：“诸位长老，弟子愿往一试！”
我神识微凝。
是王亦深。
他一身内门精英弟子的月白锦袍，身姿挺拔，站在人群前方，俊朗的脸上带着一种舍我其谁的坚毅和……恰到好处的担忧。他身旁，沈听蓝紧紧抓着他的手臂，脸色苍白如纸，眼中满是惊惶和劝阻。
“亦深哥哥！不可！”沈听蓝的声音带着哭腔，“那雷霆太可怕了！你会没命的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