挂掉电话，她长舒一口气，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。不是害怕，是愤怒。汉正街这片江湖，她摸爬滚打十几年，从一个小小的裁缝铺做起，到现在拥有自己的服装品牌和三家批发门店，什么风浪没见过？但最近明显感觉到，水越来越浑了。
回到办公室已是深夜，林雪梅却毫无睡意。她打开电脑，调出最近半年的账目和交易记录，眉头越皱越紧。
“不对劲......”她喃喃自语。
二。
从三个月前开始，好几家长期合作的供应商陆续出现质量问题，退货率比往年高了百分之三十。批发市场上的几个老客户也突然转向，从她这里拿货量锐减。更奇怪的是，有两家她常合作的加工厂莫名其妙失了火，导致一批紧急订单无法按时交付。
太过巧合的事情，从来就不是巧合。
林雪梅点燃一支烟，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夜幕中的汉正街。这里的霓虹灯大多已经熄灭，只有零星的保安手电筒光在黑暗中游移。这条街上上下下五千多家商铺，每天流动的资金数以亿计，养活了多少人，又埋葬了多少梦想。
她想起十五年前的自己，刚来这里时的模样——一个刚从农村出来的小姑娘，背着个破布包，包里装着几件自己设计缝制的衣服，梦想着在大城市闯出一片天。
那时候汉正街比现在乱得多，地头蛇横行，保护费收到手软。她吃过亏，上过当，被坑过货款，也被同行恶意打压过。最艰难的时候，她白天看店，晚上通宵赶工做衣服，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。
直到遇见了秦爷。
秦爷是汉正街的老江湖，看她一个女孩子不容易，明里暗里帮过她几次。后来她生意做大了，秦爷却因为一场大病退隐了。临走前老人对她说：“雪梅啊，汉正街是块肥肉，多少人盯着。你现在树大招风，得处处小心。”
如今回想起来，秦爷的话仿佛预言。
手机震动打断了她的思绪，是阿强发来的消息：“老周连夜装车，看样子要跑。”
林雪梅掐灭烟头，回复：“拦下来，货和人都要扣住。”
她拿起外套快步出门，一边打电话：“帮我联系张律师，还有，查一下老周最近和什么人有资金往来。”
夜色中，一场猫鼠游戏在汉正街的巷道里展开。而林雪梅不知道的是，这仅仅是一场更大风暴的前奏。
第二天一早，林雪梅刚到办公室，助理就急匆匆跑来：“梅姐，有个女人说要见您，说是周老板的亲戚。”
林雪梅挑眉：“让她进来。”
来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，衣着朴素，面色憔悴。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下了：“林老板，求求您高抬贵手，放过我们家老周吧！那批货是我们不对，钱我们一定退，只是需要点时间筹钱......”
林雪梅示意助理扶她起来：“周太太，有话好好说。老周人呢？”
“在、在医院......”周太太泣不成声，“昨晚那些人把他打得不轻，肋骨断了两根......”
林雪梅愣住了：“我的人只是扣下了货和车，没动手。”
周太太抬起头，满脸泪痕：“不是您的人？那会是谁？”
林雪梅心中警铃大作。有人趁火打劫，想把水搅浑。
她安抚了周太太，承诺暂时不报警，但要求老周清醒后必须说出实情。送走周太太后，她立即召集了几个核心员工开会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