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记住,每天一瓶,不多不少。喂完后,把瓶子洗干净放回箱子。」
她交代完,转身就走,没有多看我们一眼。
地下室的门在我身后「咔哒」一声关上,将我与姐姐彻底锁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。
我捏着冰凉的玻璃瓶,手心冒汗。
「姐姐……」我小声开口。
沈知夏看着我,透明的嘴唇动了动,却没有发出声音。
我鼓起勇气,学着妈妈的样子,扶起她,将瓶口凑到她嘴边。
她顺从地张开嘴,喉咙里发出一种急切的、类似幼兽的吞咽声。
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她透明的食道滑下,我能清晰地看到它流经的路径,最终汇入胃里。
喝完后,她的脸上似乎恢复了一点极细微的血色。
我松了口气,准备去清洗瓶子。
就在我转身的瞬间,姐姐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。
她的力气小得可怜,皮肤触感冰凉滑腻,像在摸一块湿冷的玉。
「别……别信他们。」
她用尽全力,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,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。
我心头一震,回头看她。
她眼里的空洞被一种深切的恐惧和哀求填满,紧紧地盯着我。
「未晞,快跑。」
2.
「跑?」
我愣在原地,不明白姐姐的意思。
跑去哪里?这里是我们的家。
沈知夏见我没反应,眼里的光又黯淡下去,她松开手,疲惫地闭上了眼睛,仿佛刚才那句话耗尽了她所有力气。
我心里乱糟糟的,拿着空瓶子走到房间另一头的水槽边。
拧开水龙头,我心不在焉地冲洗着瓶子。
一股浓郁的、挥之不去的铁锈腥气顺着水流弥漫开来。
这味道……太像血了。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我把瓶子凑到鼻尖,用力嗅了嗅。
没错,就是血腥味,还混杂着一丝无法言说的甜腻。
妈妈说这是姐姐的「药」。
什么药会是血?
我甩甩头,不敢再想下去。
接下来的日子,我每天都准时到地下室喂姐姐。
我们之间很少交流,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。
我开始偷偷观察。
我发现,每次喝完「滋养液」,姐姐身体里那些菌菇般的组织就会变得活跃。
它们在她透明的皮下缓慢地舒展、生长,甚至能看到一些组织在开裂,流出透明的黏液,然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。
这个发现让我毛骨悚然。
姐姐的身体,就像一个巨大的培养皿。
而爸妈,就是培养员。
我变得越来越沉默,食欲也开始下降。
妈妈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,但她只是冷冷地告诫我:「不该问的别问,不该想的别想,照顾好你姐姐就行。」
她的冷漠像一把钝刀,反复切割着我。
一天下午,我喂完姐姐,准备离开时,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,整个人向前扑去。
手里的恒温箱脱手飞出,「砰」地一声摔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