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元阵。
调和阴阳,平复乱气,唯有帝王级阵法师才敢布设。
而这阵眼的核心,正对着她的卧榻。
更诡异的是,每当她靠近景渊白日站过的位置十步之内,体内的煞气竟如雪遇春阳,悄然收敛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舒泰感,仿佛淤塞多年的经络终于通开。
她终于鼓起勇气,在廊下拦住了他。
“殿下……不怕我真克您吗?”
夜风拂过,景渊缓缓转身。
月光落在他眉间,深邃如渊。
良久,他从袖中取出一枚戒指——黑曜石雕成,与她腕上那只如出一辙。
他亲手戴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,动作轻柔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“因为你身上的‘煞’,正是我从小缺失的‘实感’。”他凝视她,声音低沉,“我生来祥瑞,万人敬仰,百病不侵,万邪退避……可我也感受不到痛,尝不出悲喜,哭与笑于我都如隔雾观花。”
他抬手,覆上她冰冷的手背。
“唯有靠近你,我才觉得自己……是个活人。”
3
第3章 第一个作死的来了
子时的风穿过皇子府高墙,带着初春的寒意。
云煞站在门前,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一柄出鞘未尽的剑。
外面火把如龙,人声鼎沸。
周道人披着赤红法袍,手持桃木剑,身后数十信徒齐声高呼:“除煞安民!焚妖祭天!”符纸在空中纷飞,像是被恐惧催生的雪。
府门紧闭,景渊立于檐下,白衣胜雪,神色不动如山。
他没有看外面那些叫嚣的人群,只轻轻抬手,为云煞拢了拢披风。
“你不必出去。”他说。
云煞却摇了摇头,指尖微微发颤,但脊背挺得笔直。
“我躲了一辈子,这一次……我想自己站出来。”
她知道这些人不怕道理,只信结果。
于是她开口,声音不大,却穿透喧嚣:“若我能令那条咬伤三人的疯狗安静下来,便证明我无害;若不能,我自愿赴坛受罚。”
人群一静。
随即爆发出哄笑。
“哈哈哈!灾星也敢赌咒?”
“等她靠近,狗不得扑上去撕了她?”
周道人身形微滞,目光阴沉地扫过犬舍——那里拴着一条通体漆黑、眼泛血丝的恶犬,平日见人就狂吠扑咬,连赵家护院都制不住。
云煞缓步上前,脚步轻得像踩在时间的边缘。
她没念咒,也没画符,只是从腕上褪下一枚乌黑手镯,轻轻一敲铁栏。
铛——
一声脆响。
那狗猛地一颤,狂躁戛然而止。
它伏在地上,呜咽着爬向云煞,竟用头蹭起她的裙角,如同认主。
全场死寂。
有人倒吸一口冷气。
云煞弯腰,指尖拂过狗鼻,沾起一丝极淡的腥香粉末,举至众人眼前。
“迷心散。”她声音清冷,“慢性毒药,三日内可使人畜癫狂失智。此狗中毒已深,若非及时解毒,不出两日便会暴毙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直刺周道人:“你说我克夫克父、祸乱人间?那你昨夜收赵家三百金时,怎没被我‘克’到手抖?”
话音未落,景渊眸光微动,一挥手,侍卫已上前将周道人按住搜身。
一本账册赫然取出——墨迹未干,明写着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