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妈病重住院,我请假照顾,心急如焚。
领导却把我叫进办公室,语气冰冷。
“你家事多,这项目就别拖了,交接给小王。”
他以为我会哀求,会妥协。
我直接把那份打印好的辞职信拍在他桌上,震得咖啡杯都跳了一下。
“这活儿,谁爱干谁干!”
那一刻,办公室死寂,我看着他瞬间僵硬的脸,心里却前所未有的痛快。
我走了,可我妈的病房里,还有一笔巨额医疗费等着我。
01
我拍桌辞职的巨响还在办公室里回荡。
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,空气凝固成一块僵硬的玻璃。
王志远,我的前领导,那个刚刚还高高在上的王总,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。
他那张平日里保养得宜的脸,此刻因为错愕和愤怒而扭曲。
他大概从未想过,我,林溪,这个他眼里的“职场精英”、“听话工具”,会用这种方式打他的脸。
短暂的死寂后,他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。
“好啊,林溪,有骨气!”
他的声音又尖又利,划破了办公室的宁静。
“我倒要看看,你没了公司的平台,没了这份薪水,怎么去救你那个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的妈!”
“老不死的”三个字,像三根烧红的铁钉,狠狠扎进我的心脏。
一股血腥味瞬间涌上我的喉咙。
我死死攥住拳头,指甲深深陷进掌心,用疼痛来压制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恨意。
我看着他那张因为得意而显得愈发丑陋的脸,心里翻涌着痛快,也翻涌着无尽的悲凉。
这就是我奋斗了七年的地方。
这就是我曾经以为可以托付职业生涯的领导。
我没有再多说一个字。
任何争辩在此刻都显得廉价又无力。
我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,转身,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。
身后,是同事们或同情、或幸灾乐祸、或麻木的复杂目光。
我能感觉到那些视线像无数细小的虫子,爬满我的后背。
走出公司大楼的那一刻,正午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痛。
风从摩天大楼的缝隙里灌进来,吹得我单薄的衬衫猎猎作响。
巨大的空虚和茫然,像一只无形的巨兽,瞬间将我吞噬。
这座我生活了近十年的城市,第一次让我感到如此陌生而冷酷。
高耸入云的写字楼,像一排排冰冷的墓碑,宣告着我的职场死刑。
“嗡——”
手机在掌心震动了一下。
我木然地解锁屏幕。
屏幕上跳出两条信息。
一条是表妹发来的,附着一张照片。
照片里,我妈躺在病床上,鼻子里插着氧气管,脸色灰败,双眼紧闭。
她瘦得脱了相,曾经饱满的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,颧骨突兀地支棱着。
另一条,是医院财务处发来的催款短信。
【尊敬的林溪女士,您的母亲张慧兰女士住院费用已欠费,请尽快补缴三万元,以免影响后续治疗。】
三万。
仅仅是前期的费用。
现实的冰冷,像一盆掺着冰碴的脏水,从头到脚将我浇了个透心凉。
刚刚在办公室里那点可怜的、孤勇的痛快,瞬间被冲刷得干干净净。
我冲进地铁站,把自己塞进拥挤的车厢,周围全是陌生而疲惫的面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