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我上一世饿了三年肚子,用血泪换来的教训。
安排好一切,我才扶着桌子,缓缓坐下。
巨大的恐慌和不安袭来,我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。
我必须在侯府这艘大船沉没之前,为自己准备好一艘坚不可摧的小舟。
正当我心乱如麻之际,老夫人和顾清妍哭哭啼啼地闯了进来。
显然,消息还是走漏了。
「沈明珠!我哥哥要是出了什么事,我第一个不放过你!你这个丧门星!」顾清妍指着我的鼻子骂道。
老夫人更是直接,一把抓住我的手,眼神狠厉:「顾家待你不薄,如今长风生死未卜,你那些嫁妆,理应拿出来,为他在军中打点关系,寻找下落!」
来了。
上一世的场景,又一次上演。
只是这一次,我不会再任人宰割。
我缓缓抽回自己的手,看着她们,一字一句地说道:「婆母,您说笑了。我的嫁妆,凭什么给你们?」
5
老夫人和顾清妍都被我这句话震在了原地。
她们大概从未想过,那个一向温顺恭谦、逆来顺受的沈明珠,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。
「反了!真是反了!」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我的鼻子,「沈明珠,你别忘了你的身份!你是顾家的媳妇,你的东西就是顾家的东西!长风尸骨未寒,你竟敢如此冷血!」
「尸骨未寒?」我抓住她话里的漏洞,冷笑一声,「婆母,官府尚未下发阵亡文书,军中也只说是「凶多吉少」,您怎么就断定侯爷已经死了?还是说……您巴不得侯爷死,好名正言顺地霸占我这个儿媳的嫁妆?」
我这话诛心至极,老夫人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。
「你……你胡说八道!」
「我有没有胡说,您心里清楚。」我站起身,气势上完全压过了她,「大周律例写得明明白白,妻之嫁妆,归妻所有。夫家若无故侵占,妻子可告至官府,请宗族裁断。」
「我敬您是长辈,是侯爷的母亲,才处处忍让。但若您非要逼我,我不介意请京兆尹和顾氏的族老们来评评理,看看这镇北侯府,到底是谁在当家,又是谁在侯爷生死未卜之时,就急着谋夺家产!」
「你敢!」顾清妍尖叫起来。
家丑不可外扬,对于侯府这样的门楣来说,闹到官府和宗族那里,是奇耻大辱。
我迎上她的目光,眼神冰冷:「你看我敢不敢。」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老夫人死死地盯着我,她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决绝,那不是虚张声势,而是破釜沉舟的狠厉。
她知道,我真的做得出来。
半晌,她泄了气,被张妈妈扶着,脚步虚浮地退了出去,临走前怨毒地瞪了我一眼:「好,好得很!沈明珠,我倒要看看,没了侯府给你撑腰,你能得意到几时!」
我看着她们狼狈离去的背影,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松懈下来。
我知道,这一仗,我赢了。
但梁子,也彻底结下了。
我没有时间感伤,立刻叫来王管家。
「从今日起,老夫人和小姐院里的一切开销,都按府中最末等主子的份例来。所有采买,必须经我过目签字。」
王管家看着我,眼神复杂,但最终还是恭敬地低下头:「是,夫人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