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个聪明人,知道这个家,已经变天了。
现在我才是唯一的掌家人。
6
接下来的日子,我几乎是住在书房里。
一方面,我疯狂地变卖那些不必要的田产和铺子。我爹娘留给我的嫁妆单子厚厚一本,上面全是良田美宅、金银珠宝。上一世我视若无物,随手就给了婆母,这一世,我才明白这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。
我的远房表哥沈安不负所望,他利用沈家商号的渠道,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些固定资产换成了金条和银锭,分批秘密运回侯府,藏入我院子下的密室。
另一方面,我胭脂铺子的生意也走上了正轨。
我推出的「四季限定」系列,每个季节只出一款独特的香型和颜色,售完即止。京城的贵女们为了抢到一支,不惜一掷千金。
钱,像流水一样,源源不断地汇入我的私人金库。
每当夜深人静,我独自坐在密室里,看着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金条,内心才有一丝安稳。
男人会背叛,亲人会算计,只有这些冰冷坚硬的金子,永远不会离开我。
这天,我正在铺子里核对账目,沈安匆匆走了进来,神色凝重。
「表妹,出事了。」
「怎么了?」
「城西的刘员外,拿着侯爷亲笔画押的借据上门,说侯府欠了他三万两白银,要求我们即刻归还。」
我眉头一皱。
顾长风会跟人借钱?还是跟一个放印子钱的员外?
我接过借据,上面的字迹和私印确实是顾长风的,日期是在他出征前一个月。
上一世,根本没有这件事。
我立刻意识到不对劲。
「表妹,怎么办?府里账上根本没这么多钱。」沈安焦急地说。
我沉吟片刻:「先稳住他,就说侯爷不在,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不了主,让他过几日再来。」
打发走沈安,我立刻派人去查那个刘员外的底细。
很快,消息传来,这个刘员外和当朝二皇子一派走得很近。而顾长风,则是太子太保的学生,是坚定的太子党。
我瞬间明白了。
这不是简单的债务纠紛,这是政治倾轧。
顾长风一出事,他的政敌立刻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,想借此搞垮侯府。
三万两,对现在的我来说,不是拿不出来。
但我就这么给了,就等于是承认了这笔来路不明的债务,后续还会有李员外、张员外找上门。到时候,我就是有金山银山,也填不满这个无底洞。
可若是不给,刘员外拿着侯爷的亲笔借据,闹到官府去,侯府赖账不还的名声一旦传出去,顾长风在军中的威信也会大受打击。
真是好一招釜底抽薪。
我坐在椅子上,手指轻轻敲着桌面。
看来,光有钱还不够,还得有权。
我的目光,落在了桌上一张烫金的请帖上:三日后,太子妃举办的赏花宴。
7
太子妃的赏花宴,是京城贵女圈最顶级的社交场合。
上一世,我自卑于商户出身,又一心扑在顾长风身上,从未参加过这类宴会。
但这一世,我知道,这是我唯一的机会。
宴会当天,我没有选择华丽的服饰,只穿了一身素雅的月白衣裙,略施粉黛,头上也只簪了一支白玉簪。
在这满园的姹紫嫣红中,我这一身素净反而显得格外醒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