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没有下半身。腰部以下空荡荡的,断裂处血肉模糊,仿佛被什么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撕扯断掉。
她就那样用只剩窟窿的血眼“凝视”着我,裂开的嘴角保持着那个惊悚的笑容,一动不动地贴在玻璃窗外。
惨白的月光毫无保留地照在她身上,也照在我身上,为我们之间这无声的、恐怖的对峙打着光。
时间仿佛停滞了。我的大脑一片空白,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在尖叫。我想闭上眼,却做不到;我想呼喊,喉咙却像被水泥封死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只有几分钟,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,窗外的身影开始慢慢下沉,就像她爬上来时一样,一点点地,消失在窗台下沿。那覆盖在我身上的、月光化成的冰冷“白布”感,也随之缓缓褪去。
几乎在她完全消失的同时,我猛地吸进一口气,身体的控制权骤然回归。我像溺水得救的人一样,剧烈地咳嗽起来,浑身被冷汗浸透,四肢冰冷而颤抖。
我猛地从床上弹起,冲到窗边,颤抖着手猛地拉开窗帘,推开窗户向下望去。
楼下空无一人,只有清冷的月光洒在空荡荡的路面上。晚风吹过,带着一丝工厂特有的铁锈味,没有任何异常的气息,也没有任何血迹。
一切就像一场极度逼真的噩梦。
但我身上残留的冰冷触感,以及那几乎让我心脏骤停的恐惧,都在嘶吼着告诉我——那不是梦。
那一夜,我再也无法入睡,开着所有的灯,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,直到天色微明。阳光驱散了黑暗,却驱不散我心底那彻骨的寒意。
那个穿着四十七中校服、没有下半身、眼睛和嘴巴流着血的小女孩……她是谁?她为什么找上我?
还有那个三年死一人的传说……难道是真的?
2
第二天,我破天荒地请了假。阳光明媚,窗外车流如织,昨晚那恐怖的一幕在光天化日之下显得如此不真实,甚至有些荒谬。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,出现了极其生动的幻觉。
但当我下意识地走到窗边,看向楼下厂区门口那条马路时,一种莫名的寒意还是顺着脊椎爬了上来。我决定去查一查。
厂区门口有个值班室,里面坐着个六十多岁的老保安,大家都叫他秦伯,在厂里干了一辈子,退休后又回来看大门,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。我买了包好烟,中午时分溜达了过去。
秦伯正听着收音机打盹,见我进来有些意外。我递上烟,寒暄了几句,便故作随意地把话题引到了厂门口的传说上。
“秦伯,听说咱这厂门口……不太平?老是出事儿?”
秦伯眯着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,瞥了我一眼,接过烟,在鼻子下嗅了嗅,慢悠悠地说:“你们这些小年轻,也信这些?”
“就是好奇,听人说起,觉得玄乎。”我赔着笑。
秦伯点燃烟,深吸了一口,浑浊的眼睛望向窗外那条马路,沉默了一会儿,才缓缓开口:“唉,说是邪门,也确实邪门。差不多……有二十年了吧,差不多每隔个两三年,总要在这里撞死一个人,死的还挺惨,多是晚上。交警来了查多少次,路况没问题,监控也看了,有时候甚至是司机根本没看到人,就好像……就好像那人突然出现在车轮底下的一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