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2

5

“清算”两个字落下的瞬间,顾言的手机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悲鸣,屏幕瞬间黑了下去。

紧接着,病房里所有连接着他账户的电子设备,都发出了短路般的“滋滋”声。

他手腕上的智能手表屏幕闪烁了几下,彻底熄灭。

他脸上的得意笑容凝固了。

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,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。

“不......不!”他嘶吼着,冲向我,“你做了什么!你这个毒妇!你停下!”

两名护士和赶来的医生眼疾手快地将他拦住。

“先生,请你冷静!这里是医院!”

而我的手机,却“叮”地一声,收到了一条银行短信。

【尊敬的温阮女士,您尾号6688的账户于x月x日15:30,入账人民币5,387,500.00元,当前账户余额为5,412,320.50元。】

钱,到账了。

我举起手机,将屏幕展示给像疯狗一样挣扎的顾言看。

他死死地盯着那串数字,眼睛里布满了血丝,最后,那疯狂的挣扎变成了一种绝望的瘫软。

他被护士架着,像一滩烂泥。

我没有再看他一眼,而是转向医生,语气平静而坚定。

“医生,现在就安排手术,用最好的药,最好的设备。钱,不是问题。”

我迅速签好了所有手术同意书。

在被推进手术室的前一刻,我看着被保安请出病房的顾言,他失魂落魄地站在走廊尽头,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空壳。

我内心毫无波澜。

从他用孩子的命威胁我的那一刻起,这个男人,在我心里就已经死了。

手术很成功。

因为早产,孩子一出生就被送进了新生儿重症监护室的保温箱。

而我,则被转入了VIP单人病房。

当我醒来时,一个穿着专业护士服的中年女人正微笑着看着我。

“温女士,您醒了。我是您的私人护工,张姐。您有任何需要,随时可以吩咐我。”

我点了点头,麻药的效力还没完全过去,伤口处传来阵阵钝痛。

“我的孩子......”

“您放心,小少爷很健康,虽然是早产,但各项指标都很好。院长亲自盯着呢。”张姐递给我一杯温水。

我这才放下心来。

这时,病房门被轻轻推开,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,身后还跟着两名助理。

“温阮女士,您好。我是百川律师事务所的首席律师,我姓王。受您的‘资产管理系统’委托,前来为您处理后续的法律事宜。”

我愣住了。

资产管理系统?

【系统提示:因宿主顾言资产已清零,AA制婚姻模式自动解除。现为您启动“离婚及抚养权诉讼”程序,并免费提供顶级法律援助。】

脑中的声音适时响起。

我看着面前这位气场强大的王律师,忽然就笑了。

顾言,你不是最喜欢讲规则和程序吗?

现在,我就用你最信奉的东西,把你打入地狱。

“王律师,你好。”我朝他伸出手,“我的要求很简单,离婚,孩子的独立抚养权,以及,我要求顾言,净身出户。”

6

王律师的效率高得惊人。

不到半天,一份详尽的离婚协议和起诉状就摆在了我的面前。

协议里,不仅将孩子的抚养权完全判给了我,还利用顾言在婚姻存续期间的种种过错,比如对苏薇的经济赠与,对孕期妻子的冷暴力和精神虐待,让他承担了所有的婚姻破裂责任。

最终的结果就是,他不仅一分钱都分不到,婚前那套房子,也因为“对未成年子女成长环境的考虑”,被判给了我。

他真正意义上地,净身出户了。

“温女士,只要您签字,这份文件立刻就会生效。顾先生那边,系统会自动执行判决,他没有任何上诉或反驳的权利。”王律师解释道。

我拿起笔,没有丝毫犹豫,在签名处写下了我的名字。

温阮。

这两个字,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,写得如此轻松,如此畅快。

签完字,我靠在床上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
三年的噩梦,终于结束了。

这时,我的手机响了。

是一个陌生号码。

我接了起来,电话那头传来苏薇尖利刻薄的声音。

“温阮!你这个贱人!你把言哥哥的钱都弄到哪里去了?你知不知道他现在连房租都交不起了!”

我掏了掏耳朵,慢悠悠地说:“哦?是吗?那他应该去天桥底下找个纸箱子,而不是来找我。毕竟,我们已经没关系了。”

“你!”苏薇气急败坏,“你别得意!言哥哥说了,他不会放过你的!他一定会把钱拿回来的!”

“好啊,我等着。”我轻笑一声,“不过我劝你,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。”

“你什么意思?”

“没什么意思。就是提醒你一下,你非法占有他人财物,金额高达二十八万七千五百元,已经构成诈骗罪了。王律师已经把证据提交给警方了,估计他们很快就会去找你喝茶了。”

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尖叫,然后是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,最后,是苏薇带着哭腔的咒骂。

我没兴趣再听,直接挂断了电话,拉黑。

对付这种人,就得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。

世界清静了。

张姐端着一碗刚刚炖好的燕窝粥走进来:“温女士,该补充营养了。”

我看着碗里晶莹剔透的燕窝,忽然有些感慨。

曾几何时,我想买一盒好点的燕窝安胎,顾言却说那是智商税,性价比太低,最后给我买了一箱打折的银耳。

他总是这样,用他那套所谓的“理性”和“性价比”,剥夺我生活中所有美好的,感性的部分。

他以为这是在省钱,其实,他是在谋杀我的爱情。

【系统提示:检测到前宿主顾言正在接近,当前距离100米。】

脑中突然响起警报。

我皱了皱眉。

他来干什么?

很快,病房门外传来一阵骚动。

是顾言的声音,他在嘶吼,在哀求,在咒骂。

“让我进去!温阮!你出来!我们谈谈!我错了!我真的错了!”

“温阮!你不能这么对我!我是孩子的父亲!”

“你这个毒妇!你不得好死!”

我按了床头的呼叫铃,对赶来的护士说:“外面太吵了,影响我休息。”

护士立刻会意:“好的温女士,我们马上处理。”

很快,外面的声音就消失了。

我闭上眼睛,准备休息一会儿。

可那个声音,却像魔咒一样,在我脑中挥之不去。

“我是孩子的父亲......”

是啊,他还是孩子的父亲。

这层血缘关系,是无论如何也斩不断的。

只要这层关系在,他就会永远像个吸血鬼一样,试图趴在我和孩子的身上,吸食我们的血肉。

不行。

我不能让我的孩子,有一个这样的人渣父亲。

我睁开眼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。

“系统,”我在心里呼唤,“有没有办法,可以彻底切断我们和顾言之间的所有联系?包括,血缘上的。”

7

系统沉默了很久。

久到我以为它不会回答了。

【系统正在检索相关法律及伦理条款......】

【检索完毕。】

【根据《未成年人保护法》及相关司法解释,若一方监护人存在严重损害未成年人身心健康的行为,另一方监护人可向法院申请撤销其监护人资格。】

【同时,可申请‘禁止令’,禁止其接触未成年人。】

【至于血缘关系,属于生物学范畴,当前技术及法律框架下,无法切断。】

无法切断吗?

我有些失望,但很快又振作起来。

不能切断血缘,那就让他从社会关系上,彻底“死亡”。

“王律师,”我拨通了电话,“我需要你再帮我做一件事。”

......

三天后,顾言收到了一张法院传票。

和我一同寄出的,还有一份文件。

一份DNA亲子鉴定报告。

当然,是假的。

是我让王律师动用了一些“技术手段”做的。

报告的结果清清楚楚地显示:顾言与我儿子之间,不存在亲子关系。

我就是要用他最信奉的“科学”和“证据”,给他最沉重的一击。

我能想象到他看到这份报告时,会是怎样一副表情。

震惊,愤怒,屈辱,然后是......狂喜?

毕竟,孩子不是他的,那十八年的抚养费,他也就不用付了。

这对于视财如命的他来说,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。

他果然上钩了。

他拿着那份假的鉴定报告,气势汹汹地冲出门口,不是来找我,而是直接去了法院,要告我“骗婚”和“名誉侵权”。

他甚至还联系了媒体,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。

#知名金融精英惨遭妻子戴绿帽,喜当爹三年#

#AA制婚姻的背后,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#

一时间,各种博人眼球的标题在网上传开。

顾言在镜头前声泪俱下,扮演着一个被妻子背叛的可怜受害者。

他控诉我如何在他最困难的时候,卷走了他所有的财产,还给他留下一个野种。

他把自己塑造成了完美的受害者,而我,则成了人人唾骂的荡妇。

我的病房外,甚至聚集了一些被他煽动的“正义路人”,举着横幅骂我。

张姐有些担心地看着我:“温女士,要不要报警?”

我摇了摇头,看着手机上的新闻,脸上露出一丝冷笑。

“不用。让他闹,闹得越大越好。”

他现在跳得有多高,待会儿就会摔得有多惨。

我就是要让他站在舆论的最高点,然后,再亲手把他推下来,让他粉身碎骨。

开庭那天,我没有去。

王律师作为我的全权代表出席。

顾言在法庭上,慷慨激昂,声情并茂地陈述着我的“罪状”,并将那份假的DNA报告,作为核心证据,呈递给了法官。

“法官大人!这个女人,骗了我!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!我要求法庭严惩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!我要求她退还我所有的财产!”

法官看完了报告,又看了看他,然后,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,对他说:

“顾先生,你确定,要用这份报告作为证据吗?”

顾言不明所以,但还是梗着脖子说:“当然!白纸黑字!铁证如山!”

“那好。”法官点了点头,对身边的书记员说,“把我这里收到的另一份报告,给被告,哦不,给原告看一下。”

一份文件,递到了顾言手上。

那是一份,我儿子在医院出生时,就存档备案的,带有法律效力的,真正的亲子鉴定报告。

8

顾言打开文件夹,看清里面内容的瞬间,脸上的血色“唰”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。

报告的最后一栏,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结论:

【根据DNA遗传标记分析结果,支持顾言是温子初的生物学父亲。】

他像被雷劈中一样,僵在原地,手里的文件飘然落地。

“不......不可能......这不可能......”他喃喃自语,眼神涣散,“那份报告......那份报告明明......”

法官敲了敲法槌,声音威严。

“原告顾言,你涉嫌伪造证据,干扰司法公正。现在,被告方律师有新的诉讼请求。”

王律师站了起来,推了推眼镜,目光锐利如刀。

“法官大人,我的当事人温阮女士,现正式起诉顾言先生。罪名包括:一,遗弃罪。他在明知孩子病危急需手术的情况下,拒绝支付医疗费用,并以此为要挟,意图侵占我当事人的合法财产,其行为已构成事实上的遗弃。二,诽谤罪。他恶意捏造我当事人有婚内出轨行为,并联合媒体大肆传播,严重损害了我当事人的名誉。三,虐待罪。他在我当事人怀孕期间,长期实施冷暴力和精神虐待,尤其是在我当事人生产的关键时刻,其言行给我当事人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和生命危险。”

王律师每说一条,顾言的脸色就更白一分。

“我们有完整的录音、医疗记录以及系统判决作为证据。”王律师将一叠厚厚的文件递交上去,“我们请求法庭,撤销顾言先生对我当事人儿子温子初的监护人资格,并判决他支付巨额精神损害赔偿金。同时,我们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,终身禁止顾言先生以任何形式,接近我当事人和她的孩子。”

整个法庭,一片哗然。

剧情的反转,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。

那些被顾言请来的媒体记者,此刻都调转了镜头,对准了被告席上那个摇摇欲坠的男人。

“不......不是这样的......是她陷害我!是她!”顾言终于崩溃了。

他指着王律师,歇斯底里地大吼,“你们都被她骗了!她有个系统!她能控制一切!”

法庭上响起一阵压抑的笑声。

法官用看精神病人一样的眼神看着他,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
“肃静!来人,把原告带下去,让他冷静一下。”

法警上前,将还在语无伦次地叫喊着“系统”的顾言拖了出去。

闹剧,终于收场了。

我坐在病房里,通过视频直播看完了全程。

当法槌落下的那一刻,我关掉了平板电脑。

窗外阳光正好,我抱着怀里小小的婴儿,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。

“宝宝,结束了。以后,再也没有人能伤害我们了。”

孩子在我怀里,挥舞着小小的拳头,咿咿呀呀地,像是在回应我。

我的心,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安宁。

这场战争,我赢了。

赢得,彻彻底底。

9

三年后。

“温总,这是下个季度的投资计划,您看一下。”

我的助理将一份文件放在我的办公桌上。

我点点头,目光却没有离开电脑屏幕上的K线图。

“放着吧,我待会儿看。”

三年前的那笔启动资金,被我用来成立了一家小型私募基金。

或许是托了“系统”的福,我对数据的敏感和理性的判断力被无限放大,公司成立的第一年,就取得了惊人的回报率。

如今,我的“晚星资本”在业内已经小有名气,而我,也成了别人口中雷厉风行的“美女总裁”。

没有人知道,这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女人,曾经也是个在婚姻里委曲求全的小傻瓜。

下午五点,我准时下班。

“妈妈!”

刚一进家门,一个小小的身影就扑了过来,紧紧抱住我的腿。

是我的儿子,温子初。

他已经三岁了,长得粉雕玉琢,聪明又可爱。

“子初今天在幼儿园乖不乖啊?”我抱起他,在他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。

“乖!老师还奖励了我一朵小红花!”他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朵皱巴巴的贴纸。

我笑着夸奖他:“我们子初真棒!”

陪儿子玩了一会儿,张姐走过来说:“温女士,有您的一封信。”

我有些讶异,现在这个时代,已经很少有人写信了。

信封是牛皮纸材质,没有署名,地址是监狱。

我的心,微微一动。

是顾言。

我让张姐带着子初去玩,自己一个人拆开了信。

信纸很薄,上面的字迹潦草而颤抖。

“温阮,见字如面。

我在里面,想了很多。我终于明白,我错得有多离谱。我不是输给了你的‘系统’,我是输给了我自己的傲慢和自私。我用‘公平’做借口,行尽了不公平之事。我亲手毁了我们的家,也毁了我自己。

听说你现在过得很好,我为你高兴。子初......还好吗?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再见他,但如果可以,你能不能寄一张他的照片给我?让我在无尽的悔恨中,能有一点念想。

勿回。

顾言。”

我看着这封信,久久没有说话。

三年了,这是他第一次联系我。

没有咒骂,没有怨恨,只有迟来的忏悔。

可那又如何呢?

伤害已经造成,有些东西,错了,就再也回不去了。

我走到书桌前,从相册里抽出一张子初的周岁照。

照片上的小家伙,笑得眉眼弯弯,天真无邪。

我拿出笔,在照片背后写了一行字。

“他很好,也很幸福。再见,顾先生。”

我将照片和信,一起扔进了碎纸机。

碎纸机发出均匀的声响,将那些不堪的过去,连同那迟来的悔意,一同碾成了粉末。

我不需要他的忏悔来证明我的胜利,更不需要他的念想来打扰我的安宁。

我和我的儿子,会有属于我们自己的,光明的未来。

至于顾言,他将在他自己亲手建造的,名为“公平”的牢笼里,度过余生。

这,或许才是对他,最公平的审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