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对的黑暗里,时间失去了意义。
只有冰冷坚硬的棺木紧贴着后背,还有身上那具不断汲取着我生命与温度的“身体”。
最初的剧烈挣扎耗尽了气力,四肢百骸沉重得像灌满了铅。皮肤下的红线不再满足于蠕动,它们开始搏动,像无数细小的异化心脏,伴随着我越来越微弱的心跳,一下,又一下,将一种粘稠的灼热泵往全身。
冷。骨髓深处透出的冷。
可皮肤却烫得吓人,像是在发高烧。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中,意识时而模糊,时而清醒。
清醒时,恐惧便如附骨之疽,啃噬着所剩无几的理智。
我能感觉到她。
她的脸颊依旧贴着我的脖颈,那触感不再仅仅是僵死的冰冷,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……弹性?甚至,一点点难以察觉的暖意,正从我与她相贴的皮肤处,从我体内,通过那些疯狂搏动的红线,丝丝缕缕地渡给她。
她在活过来。
用我的命,暖她冻僵的尸身。
这个认知让我毛骨悚然,想嘶喊,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。
更可怕的是,某种不属于我的“感知”,正沿着那些红线,反向钻进我的脑袋。
一些破碎的、混乱的画面,像是陈旧模糊的皮影戏,在我紧闭的双眼后晃动——
一片刺目的红,凤冠霞帔,但不是躺在棺里,而是坐在一张古老的雕花床上。巨大的喜烛噼啪作响。 一双苍老的手,拿着细长的银针,蘸着某种浓稠如血的朱砂,在她苍白的手臂上仔细刺画着扭曲的符文。针尖刺破皮肤的触感,清晰地传递过来,让我一个哆嗦。 漆黑的牙齿。很多张笑着的、露出黑齿的脸,围着她,念着晦涩拗口的咒语。那些声音重叠在一起,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嗡鸣。 强烈的、令人窒息的怨恨和绝望。还有……一种漫长到足以磨灭神智的等待。
这些碎片化的感知混杂交织,伴随着红线每一次的搏动,更深地烙印进我的意识。她的记忆,她的情绪,正在变成我的。
不…不是变成…是污染,是覆盖!
我自己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,家的样子,村口的槐树,白胡子太公的告诫……都像褪色的画,逐渐被那些猩红的、布满黑齿笑容的画面取代。
一种诡异的熟悉感油然而生。
压